我妈才怀五个月，肚子就大得如临盆的产妇了。
到了第六个月时，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我爸愁得每天只能吃得下两斤猪头肉了。
他去找了村里的神婆，求了几张符，烧成了灰喂给了我妈喝下。
我妈这才好点了。
但过了半个月，又不行了。
我爸气得把烧红的烟头往我妈背上按，「你可真是个害人精，一张符多少钱，你
知道吗？」
我爸心疼钱，不愿意再花钱去神婆那里买符吊着我妈的命，但又怕我妈真死了把
肚子的孩子憋死。
他心一横，等第七个月时，活生生地用剪子破开了我妈的肚子。
我跪着地上给我妈求情，爸，咱去请个接生婆吧。妈妈会死的。」
我爸笑了起来，脸上沾着我妈的血，「真把畜生当你妈了。」
「行了，快起来帮老子的忙。」
我爸眼里跃动着兴奋的光，从我妈肚子里掏出了一个巴掌大的婴儿。
我爸捏着婴儿的后颈，看了会，「啧]了一声就把她扔在了地上。
女婴嚎叫起来，被我爸一脚踩碎了脑袋，鲜血和脑浆混在一起沾在我爸的鞋底
上，我爸厌恶地在地上蹭了好几下。
又继续从我妈肚子掏婴儿。
看过后又随意扔在地上。
一连掏了七个出来。
[怎么都不是！]
[贱皮子，真是会给老子带来麻烦。」
我爸掀起衣摆擦了擦额上的汗，五指并拢***了我妈肚子上那道用剪刀划破的口
子，向外一拉，跟撕衣服似的，把肚皮拉了个大口子。
我爸从里面掏出了最后一个。
她长得出奇得大，四肢都是圆鼓鼓的，和前面干瘪的弟弟妹妹们都不一样，像是
她一个人在我妈肚子里享受了所有的营养。
我爸把她倒提着腿，眯着眼睛仔细检查着，等看到了她背后红白相间的花纹时，
我爸才漾出一抹笑来。
「哈哈哈哈，果然老天爷是不会亏待老实人的。]
「老子舍了半条命，就捕了条没用的人鱼，现在老子家有锦鲤了，看谁还敢看不
起我。」
看着我爸得意的样子，我妈的头偏转了过来，嘴角勾起了抹古怪的笑。
我揉了揉眼睛，我妈脸上的笑消失了，只剩痛苦之色。
应该是我这些天太累了，眼花了。
我爸满面春风地抱着妹妹走了。
叫我收拾好屋子里满地的碎肉。
我妈的肚子都空了，皮肉耷拉在腰上。
她得眼睛瞪得老大，几乎要撑破眼眶，眼白变得通红。
枯树枝一般的手紧紧抓着我的手腕。
她吱哇乱叫着，血泪从她的眼眶中滑落，凝成一颗血珠，她将珠子塞到了我手
里。
我把头靠近了她，才勉强能听清她吐出的那几个字。
[我用不着这个了，你贴身收好，日后你要是逃出去了，也能买几个钱.…….
「我要死了……」
[死了是不是就能回家了……]
[我不能死我不能死，我还要陪着璟璟呢……]
她颠三倒四地说着话，身体滚烫。
我抱着她痛哭起来，心里无比痛恨这村子里所有人。
她的血浸透了我衣襟，「我好想看看你妹妹。可惜没机会了……….
「等我死后的第四十九天，你能不能带你妹妹来看看我。」
我用力地点了点头，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我妈闭上了眼睛彻底没气儿了。
我将血珠放在了最里面的衣服里。
转身去里屋拿了针和线，把我妈的肚子缝好了。
又将地上的弟弟妹妹埋在了桂花树下。
第二天一早，我再去看我妈时，她已经不见了。
我急得在屋子里找了一圈。
又跑到街上。
才看见我爸用平板车推着我妈，用喇叭高声叫嚷着，「便宜了，便宜了，漂亮的
小人鱼，只要二十块就能玩一次。」
我妈躺在车上，浑身都是伤，但脸还是好看的。
我听见周围有咽口水的声音，不一会儿，我爸就开张了。
我冲上去阻拦，被我爸一脚踢出了老远，「那畜生又不是你亲妈，多管闲事。」
我爸从小就告诉我，人鱼不是我亲妈，说她满口谎话，最擅长蛊惑人心，但我知
道他在骗我，他只是怕我和我妈太亲近了，会帮助她逃跑。
[再多嘴，小心老子把你扒光了，让你接客。反正都是没用的赔钱货！」
李家婶子恨恨地看着自家男人爬上了我爸的平板车，「刘老哥，这人鱼都死了，
你还这样对人家不怕遭报应呀。」
我爸不屑地说，「老子是她的男人，是她的天，我想咋对她就咋对她，就是到了
阎王爷那里，她也告不翻老子。」
「再说了，这人鱼生性***，她死了我还不忘给她找男人，指不定她要怎么感谢
我呢。]
周围立刻爆出笑声来。
各种荤话听得人想吐。
我爸一连带着我妈摆了三天的摊，等我妈彻底臭了，他才作罢。
他一把火把我妈烧成了灰，喂给了我家鱼塘里的锦鲤。
我偷偷藏了一把揣在裤兜里，趁我爸没注意偷偷洒进了海里。
希望我妈死后能回家。
我妈死后不到三个月，我爸就发了笔横财。
他抱着妹妹坐在摇椅上美滋滋地磕着瓜子，「***人鱼总算有了点作用。」
听到「人鱼」这两个字时，妹妹突然抬起了头，学着我爸的样子骂道，「***
鱼]「***鱼]。
那恶狠狠的模样逗得我爸哈哈大笑。
我不愿再听下去，端着盆去河边洗衣服。
回来时，我家门前乌泱泱地围了一大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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