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山身强体壮,三两下就借体重优势将她死死禁锢在泥地上,一手按着她的肩膀,另一只手已经在撕扯她的衣衫。
江菱半边脸贴着地,已经清晰闻到泥土独有的气息,她甚至能看到眼前落叶上一只黑色蚂蚁在慢腾腾地爬动,无悲无喜地注视着这场人间的闹剧。
她扯着嗓子喊了几声救命,却只惊起几只飞鸟。
附近没人!
江菱一颗心像泡在冰水里,又冷又麻木。
背后呼哧呼哧的粗喘、背脊上游走的粗手仿佛都在嘲笑着她的自以为是。
深秋的寒意渐渐渗入肌肤,更叫她浑身寒毛直竖、连骨髓都忍不住颤栗的还是陆小山的话。
“死心吧,这片儿平时没几个人来,你就是喊破喉咙也没用!”
陆小山已经将她夹袄剥下,却没有用来堵她嘴的意思,俨然自信十足。
江菱咬了咬舌,试图靠疼痛让自已镇定下来,厉声道:“我看你是疯了!这事要是让表嫂舅舅舅母他们知道了,你定吃不了兜着走!坏了我的清白,我最多绞了头发去做姑子,可你别忘了你还有个厉害的大舅子!”
陆小山手上动作果然顿住。
这厮今年十八,比陆应还大两岁,幸运地继承了父母的优点,生得人高马大,五官周正。加上嘴巴甜,惯会甜言蜜语,前几年没少将年少无知的大姑娘小媳妇哄到手。不过,自从去年娶了媳妇,他的浪荡行径就收敛不少。
他媳妇苗氏倒也不是一等泼辣人,关键是他那大舅兄是个性情中人,又有一身好武艺,如今就在知县府里做护院头头,据说还颇受看重。
陆小山还想巴结好了大舅兄,托关系安排他去县衙做个衙役呢,要是真把事情闹大了,激怒媳妇和大舅兄,差事可就没戏了。
这些事原主并不尽然知晓,但自家大表嫂苗氏娘家背景如何总是清楚的。再想想,苗氏容貌不算出色,这陆小山又是个浪荡性子,稍加推测便能猜到,陆小山娶苗氏多半是看中苗氏兄长跟知县的那层关系了。
江菱也是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态,试探了几句,没想到真的管用,便大着胆子继续说:“表哥你放了我,我就当今天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也不会对表嫂提起半句。”
不料,本来已有退意的陆小山再次激动起来。
陆小山本就贪花好色,成亲后的稍加收敛也就是不让苗氏和身边人知晓罢了,今日上山还是因为约了邻村的俏寡、妇***呢。结果,俏寡、妇不知为何来迟,他等得正上火,反倒是这个多日不见的表妹突然冒了出来。
陆小山上次见到这个表妹还是近一年前的春节,那会儿许是穿得厚、又没长开的缘故,他并不觉得如何。可今日一见,表妹已经有了少女的玲珑曲线,再配上那柔美的嗓音喊自已表哥,他心头本就冒着的邪火就烧了起来。
天知道,陆小山“审美”跟常人不大一样,容貌美丑是其次,声音好听才是关键!
比如说,他媳妇苗氏虽然不甚貌美,却有一把黄莺似的好嗓子。今天约的那小寡妇也差不多,身段好,声音好听,脸蛋只能算是平平。
用后世的话来说,这人就是妥妥的声控。
于是乎,刚被江菱声色俱厉喝住冷却下去的心,再次听到对方缓了语气喊自已表哥,他就控制不住自已了。
“好表妹,你只管去闹,我倒要看看你敢不敢!做姑子,恐怕你还没那个福分!你真嚷嚷出去,族老里正没准拉你去沉塘!我说是你心甘情愿的事,你又有什么证据是我强迫你?”
江菱心中一沉。
陆小山说得也不无道理,这种事放到后世都有人吹捧“受害者有错论”,更别提是深受礼教束缚的古代人了。
男人的手在她脖子上来回滑动,轻浮气息几乎扑面而来。
“更何况,这儿除了你我没有旁人,表妹你说,我要是把你往山下一推,谁又能知道今儿发生了什么事呢?”
江菱身子僵硬片刻,慢慢放松下来,不再吭声,仿佛认了命。
“这就对了嘛。乖一点,表哥将来飞黄腾达了,定不会忘了你。”
陆小山哈哈一笑,将少女翻了个身,欣赏了一会对方羞愤欲死的表情,便砸吧着嘴伸手去解其腰带。
就在这时,江菱终于动了。
她右手不知何时攥了根尖锐木刺,还染着斑驳血迹,正是方才让野兔赴死的那根。
趁陆小山放松警惕、俯身过来,木刺径直插向后者眼睛!
陆小山跟大舅兄学过点拳脚功夫,反应比常人快一点,但小表妹在他心目中实在是太弱了,弱得不堪一击,以至于他压根没提防。
他只来得及往后退了退,险险避开第一击,握住小表妹攥着木刺的娇柔小手,却没避开随之而来的第二击!
陆小山脸上表情从错愕到庆幸,转为得意,又变作震惊和不可置信,最后整张脸都扭成一团,凄厉嚎叫起来。
江菱左手是下了死劲的,此刻并不松懈,狠狠往死里扭,恨不得将那险些用在自已身上的“凶器”当场拧掉下来!
哪怕心里膈应到了极点,她也没松手,就怕像刚刚那脚一样功亏一篑!
陆小山身下吃痛,脑袋一片空白,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粗壮的胳膊有了用武之地,拽着江菱的头发往地上掼,还重重刮了江菱一耳光!
“***!疯婆子!老子跟你拼了!”
江菱接连被打好几下,被拖拽着滚了半圈,眼冒金星,嘴里都有了血腥气,依旧不肯松手。
打就打吧,她就不信陆小山真能忍住这样极致的痛楚把她即刻打死!
只要今日她不死,这份耻辱她一定会百倍归还于他!
江菱沾满泥土、落叶的脸庞甚至露出了平静的笑,嘲讽味十足。
陆小山面目狰狞,眼睛都红了。
江菱怀疑他可能想跟她同归于尽,因为他突然不打她耳光了,改掐她脖子。
呼吸变得困难,眼前也渐渐模糊,只能看着天高云淡,有飞鸟自在飞过,全然不知这片山林间发生着怎样的罪恶。
若今天就这么死了,没准还真被陆小山说中,他保住命回去随便扯个理由就能遮掩过去,或是干脆污蔑她勾引他或旁人,反咬一口。总之,可以泼的脏水多了去了。
所以说,谁要跟这畜生一起死啊,忒划不来了!
啪的一声!
江菱换了块巴掌大的石头,精准无误地往陆小山太阳穴砸。
一下又一下!
陆小山猝不及防,终于两眼翻白,重重倒在她身上,竟是彻底痛昏了过去,一动不动。
泪水终于滚滚而下,头上的天依旧那么蓝,却又比先前更澄澈了。
好在陆小山对敌经验不够丰富,没有制住她另一只手,就给了她空子钻。否则,她可就看不到这样美的蓝天了。
江菱一把将陆小山推开,正左右张望,努力搜罗附近可供防身的器物,余光一角就闯入个高大的身影。
是个男人!
江菱浑身寒毛直竖,下意识捡起木刺往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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