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嬷嬷声泪俱下,情真意切,哭得好不感人,“如今您已经满了年岁,遂老爷与夫人忙遣了老奴来接您回京,岂料路上又与山石滑坡,都是老奴的罪过呀!”
魏京华心中冷笑,脸上却露出伤感与一丝恍然,“这些我倒是听养母说过,可是脑子里却记不清......”
她歪着头,皱紧了眉,苦思冥想间猛吸了口气,抬手按着额上伤口。
“好疼......”
“莫要想了!”周刺史连忙摆手,“惊慌下又伤了头,自会忘记一些事情,这些书上都是有先例的,不必害怕!”
周刺史叫人安顿她们在府衙后院住下,一面派人去给京都魏家送信,一面又派人沿河寻找刘姓夫妻。
周刺史安排好魏家小姐的事情,赶忙去向那位爷的随从回报消息。
“好叫郎君知道,那位小姐出身巨鹿魏氏,其父如今在京都任工部侍郎,养父母刘氏,小门小户......怕是她在魏家并不受宠......”
没人瞧见这位“小门小户”的魏家二小姐,回到房中,脱下木屐换了轻便的布鞋,纤细的身影一晃,悄悄去了李嬷嬷的窗户底下。
她侧脸支着耳朵,一面留意周围的情况,一面细听房中动静。
看她姿势神态,从容不迫,这么偷听人说话,倒像是做惯了似得。
“如今忘了,日后总有想起来的时候!若叫她平安的回了魏家,就是你我的死期了!”车夫在房中低吼,压低的声音却透着暴躁。
“你小声些吧!这里是府衙,你敢在这里杀她?”李嬷嬷的声音已经平静下来,“等出了府衙,怕是周刺史的信也送到了老爷手上,倘若我们再动手,就不会引得老爷怀疑?老爷责怪下来,夫人会保你我?”
“杀也不行!留也不行!你说怎么办?”车夫怒的捶桌,“明明下手那么重!她怎么可能没死呢?怎么可能?竟还叫她摸到了府衙......”
“行了,许是命里带的......她性子绵软,倒是那个丫鬟冬草,实在留不得了!”李嬷嬷的话音透出一股子冷飕飕的杀意。
“我去。”车夫豁然起身,凳子擦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吱拉声。
窗户底下的魏京华悄悄揉了揉耳朵,又听到李嬷嬷冷声道,“不,这次我去。”
魏京华转而来到青衣丫鬟的房中,冬草瞧见她,立时一个激灵,拉着被子往床角缩了缩。
这丫鬟自打被人从水里捞出来,就一直木木呆呆的,往雍州城来的一路,她也不曾说过什么话。
魏京华在床边坐下,安静的打量着眼前这年岁不大的小丫鬟。
“冬草,是吧?”她干巴巴的问。
丫鬟忙点了点头,迟疑片刻,掀开被子翻身跪在床榻上。
“婢子谢过小姐救命之恩,小姐恕罪,婢子不愿伤您,可婢子做不得主......李嬷嬷是夫人的陪嫁,是后宅的掌家嬷嬷,一切都是她说了算......”冬草的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魏京华面色无甚变化,低声且迅速的单刀直入,“我刚路过李嬷嬷门前时,暗暗听得她说要杀你灭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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