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靠岸后,更多的人围上来。
嫣然一见到裴怀,仿若乳燕投林般扑进他怀里,颤抖着仿佛那个死里逃生的人是她。
“阿怀,我好害怕,你不知道那些火烧起来的时候有多恐怖……”
裴怀一愣,这是第一次嫣然在大庭广众之下与他如此亲密,他脸上涌出狂喜,轻轻拍着嫣然的背安慰。
各家派来的人都在寻找着自家小姐,到处都是乱哄哄。
只因大家在岸边只看到起火,并不了解具体事情,所以乱成一锅粥。
我忍着伤痛戴着面纱站在甲板上静静看着那一对相拥的璧人,脑海中千回百转,都是上辈子和嫣然的点点滴滴。
“绵绵,你愣着发什么呆呢?赶紧找太医啊!”
李蓉蓉应付完家人冲上来拉起我的手就往外跑,一边跑一边喊,“让让,让让,这里有伤者,太医呢?人呢?”
幸亏她嗓门够大,太医找到目标急匆匆赶过来。
我解下面纱,便听到太医倒吸一口凉气,我倒是很平静,“麻烦胡太医了,身上还有些伤不方便展露,不如随我回家再看。”
嫣然像是刚想起我,拉着裴怀小跑过来着急道:“阿怀,你快看看绵绵,她伤的好厉害该怎么办啊?”
裴怀也是一愣,似乎没想到我伤得这么重。
“怎么会如此严重。”他下意识转向嫣然,“还好受伤的不是你,你最受不了疼了。”
嫣然似是没想到他这个反应,不由娇羞低下头。
恰好哥哥刚到,闻听此言不由露出愕然的神情。
我轻笑一声低下头,李蓉蓉直接的多,“裴怀,你这是什么话?难道绵绵就不疼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裴大人的意思我明白,不用解释过多。”
我打断她的话转向哥哥,“哥哥,记得将船上的下人们都带走,这次的事我怀疑并非意外。”
上辈子,嫣然受伤后,下人们统一被下狱由裴怀审理,我不知道他审理出了什么,才会对我是凶手这件事深信不疑,这次我是苦主,名正言顺的机会,我定要查清楚背后凶手到底是何目的。
裴怀想到刚才的所作所为,脸上露出愧色,上前一步诚恳道:“子湛,我身为大理寺少卿,这件事本就在我责任范围,不如将人交给我审理,我定尽全力,为绵绵报仇。”
“不必了。”哥哥冷淡拒绝,“这是我江家之事,就不劳少卿大人了。”
“子湛,此等大事,你不可任性……”
“裴大人不必与我套近乎,我与你不熟。”哥哥盯着他冷哼一声,“大家同朝为官,以后见面烦请叫我一声江大人。”
裴怀脸色难看,“你非要如此?”
不等裴怀说话,远处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
“江公子若是放心的话,不如交给我们锦衣卫。”
一转头,我看到了端坐马上的萧恪。
他狭长的凤眼一眨不眨盯着我,“毕竟除了我们,恐怕没有人想再接这个烫手山芋了。”
他说的没错。
于其被踢皮球,最后落在大理寺手中,不如交给锦衣卫。
我拉拉哥哥的衣袖,哥哥一咬牙,“那就麻烦萧大人了,稍会我会将人送过去。”
裴怀急了,“萧恪,你这么着急到底是想查案,还是想灭口。”
萧恪轻笑一声,“我若是想灭口,就算人在大理寺又如何?”
哥哥还想说什么,我拦住他,“哥哥,比起大理寺,我更相信萧大人,这件事就这么定吧。”
“我想回家了。”
毕竟我是为救公主而受伤,怎么说都算是有功,在这儿和裴怀掰扯实在没有必要,真计较起来若让皇上以为我对救公主一事心生不满的话,那有功就要变成有罪了。
哥哥咽下口中的话,愤恨地瞪一眼裴怀,护着我上了马车。
回到家,娘亲看到我的脸就开始落泪,父亲也匆匆赶回来。
“太傅大人,小姐的脸伤得太重,日后就算养好,恐怕也要留下伤疤。”
对于这个结果,我早就心里有数,也不算太意外。
想到穿上的话,我直接问父亲,“裴家是不是真的在和我们议亲?”
父亲皱起眉头,斟酌着用词,“绵绵,那裴怀心中恐怕喜欢公主,不是你的良配,这婚事要不就算了?”
“我也是如此想的。”我点点头,“虽然从小一起长大,但我今日受伤,裴怀只是庆幸受伤的不是公主,并不在乎我的伤情,所以女儿觉得,这门亲事不要最好,强求也不过是一对怨偶。”
父亲似乎也没想到裴怀竟如此不留情面。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绵绵不必忧心嫁人之事,女子活在世上不只有嫁人一条路,世道固然对女子苛刻,但为父在一天,就能护住自己的女儿一天,就算我不在了,还有你哥哥,你尽管挺起胸膛做人,伤疤不应该是丢人的印记。”
“爹爹要进宫一趟,你且放宽心,该你的一样都少不了。”
我心中一暖,差点落下泪来。
编辑:iihuo68 来源:绵绵缉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