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甜你怎么不去死?”
弟弟说我孤立、造谣、陷害表姐。
为了她,一家人都恨不得我死。
可我明明什么都没做,那个被霸凌,被嫌弃,被孤立的人明明是我啊。
如他们所愿,我跳楼***了。
可为什么他们都在我的尸体面前忏悔了呢?
1
“沈甜你怎么不去死?”
男人的掌风落下。
我站在楼梯口,捂着红肿的脸,满脸难以置信。
打我的罪魁祸首盛气凌人,眼中闪着怒火:“孤立、造谣!你怎么敢陷害我姐姐,你真让人恶心透顶!”
我抬头看着比我高个头的弟弟沈东哲,那个被他称作姐姐的女人一脸无辜地站在他身后。
可明明,我才是他的亲姐姐啊......
李淡月是我素未谋面的小姨的女儿,已经寄住了好些年。
比起她的坦然自若,我在自己家里更像个小丑惶惶不安。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这样对我,也不是最后一次。
可是我还是好难过啊。
爸爸妈妈从小把我留在乌里山,和奶奶一起在一起生活了十二年。
奶奶走后,他们终于来接我了。
那是十几年来,第一次见面。
我换上了我最喜欢的大红棉袄,那是邻居姐姐送的,很喜庆,只是有些旧。
但是妈妈下车只是随意看了我一眼,一脸嫌弃:“站远点,你身上有什么怪味?”
我敏锐地察觉到她对我的恶意。
想拥抱妈妈的手收了回来,原来他们并不期待和我见面。
“你就是沈甜姐姐吗?我是你表妹叫李淡月。沈东哲快来叫你亲姐姐,怎么可以不叫人?”
一个年轻女孩儿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她声音甜美,亭亭玉立,穿得又很好看,白色长裙,还有蝴蝶花边。
在我的家人中间笑意冉冉,游刃有余。
听了李淡月的话,沈东哲皱着眉头,不情不愿地喊了我一声:“姐姐。”
我一下子慌了神,很紧张。
“老家的孩子就这么不讲礼貌。”
我妈看着我走神的样子,很是厌恶,愤怒道:“别人跟你说话,你就盯着地上看,沈甜,你的家教呢,哑巴似的?”
沈东哲随意撇了一眼,拉着李淡月的手臂走了。
我只能默默跟在后面,看着他们一家人有说有笑。
我是另个世界的人,融入不了他们的世界。
2
爸爸在市中心买了一层房,在13楼。
我第一次去到那么高的地方,见到那么光亮的地板,看到那么多高科技。
我很是兴奋喜悦,可是这份喜悦在进门的一瞬间消失了。
爸爸的家里养了一条狗。
那条狗,很大,牙齿很尖。
我小时候被狗追过,在山上摔断了腿,从此就很害怕这种大型犬。
在狗扑过来的一瞬间,我下意识把手里的包裹扔向它。
“汪汪汪汪!”
我从它的眼里竟然看到了委屈,我只是本能反应。
我手足无措,想同它道歉:“对不......”
“你打它干什么!”沈东哲推了我一把。
还没站稳的我一下子就摔了出去。
他愣了愣,估计也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伸手要拉我起来。
就在这时,李淡月抚摸着大型犬,可怜兮兮道。“姐姐,吉他很乖的,它只是看到你太兴奋了才往你身上扑,你怎么可以不分青红皂白就打它呢?”
闻言,沈东哲拉我的手顿时收了回去,和李淡月同仇敌忾。
这只狗被后来人偷走了。
李淡月一直说是我没有关好门,才让狗不小心跑丢了。
这导致我和沈东哲的矛盾越来越大,从那以后我们之间的关系急剧恶化,水火不相容。
人人都说没有妈的孩子像根草。
然而我有妈妈,也有家人,却过得连野草都不如。
学校开学初流行一种病毒,感染者会上吐下泻和发烧。
可能我在农村长大,身体结实点,一两天就好。
李淡月就很严重。
几天都躺在床上。
妈妈对她温柔到极致。
安抚她的情绪,喂她喝粥;
让我倒水放温,妈妈还给她喂药;
甚至还给她吃颗糖。
可她却不能一碗水端平。
我多想说,妈妈,我也生病了呀。
无论我怎么做,她都看不到我。
她看着我的眼光总是带着些厌恶。
3
家里来了我爸的合作商。
他还带着他的孩子一起。
我爸跟那个合作商进了书房。
李淡月陪着那个小孩坐在电视机前摁着频道,嘴里喝着奶茶。
我进去厨房拿了些零食出来。
突然间小孩大声喊叫,我急忙冲出来。
他躲在沙发后,泼了我一身奶茶。
“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得合不拢嘴。
我恼怒极了。
表情一定很凶狠,还有珍珠从我衣服上滚落。
既可怜又滑稽。
他的上面奶茶封口塑料袋还特意撕开。
小孩被我吓到,呆呆地盯着我的眼睛,恶人先告状。
“哇哇哇”大声哭喊着。
“怎么啦,发生什么事了?”那个发着福的男人急匆匆赶来。
李淡月温声细语地安慰着那个仿佛看到救兵就嚎啕大哭的孩子。
“我的乖宝儿,怎么啦,谁欺负你了!爸爸给你做主。”
他用力拍着桌子,愤怒地拍打着桌子,恶狠狠地盯着我。
李淡月一脸无辜,声音细得像蚊子似的。
“我刚刚看到沈甜好像凶了小宝,小宝就泼她奶茶。”
但是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到了。
“没有,我没有,李淡月你为什么要颠倒是非?”我气急了,红着眼眶想要解释。
“你别再狡辩了,再说就滚出这个家,一天天的,不让我省心,快给陈含道歉。”
而那个男人是个冲动的性子,冲过来,扬起手就要打我。
但他又放下,我不禁松了一口气。
“老沈,你家的门风好像不太行,那我也要考虑方案的可行性了。”
“砰砰砰”我的心快要跳出来了。
我手脚冰凉,冰凉的。
我看着我名义上的父亲,气急败坏,喘着粗气,瞪着大眼。
他将手往下一拍,手掌狠狠地砸在了桌子上。
好像吃人的怪兽!好可怕啊!
没有人会来救我的!
从那以后我很少下去楼下。
他们说,我一副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简直丢人现眼。
可是啊!
后来那个合作商也反了约,跟另外一个人合作了。
听说还是公司的死对头!
我又挨了一顿打,仅仅是他口中埋怨我道歉不诚恳!
奶奶你骗我!
他们好像不喜欢我!
4
我从乌里山带来的本子里记着:
十月九号,我亲爱的弟弟:
生日了!
为了他的生日,我把这些年积累的零花钱几毛几块钱拿出大半。
可我自己却从没有过生日了,也没有吃过蛋糕。
可是今天是他的生日,我们因为狗的丢失,有将近一周时间没有说过话了。
终于挑了个极漂亮的白蓝蛋糕。
我把它小心翼翼摆在桌子的正中央。
晚上九点了,他们一个人还没回来!
我把水杯装好。
晚上十点,我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只觉得冷得刺骨!
十点半,他们还没回来!
我去换了热水。
十一点五十五分了,他们还没回来!
我的眼泪早就流干了!
“生日快乐,东哲。”
“对不起,我错了,你能不能接受我的道歉!”
我一个人对着蛋糕不断地道歉。
我拆了包装盒,切了一块块。
不停地吃,不停地吃!
吃一块就说一句“对不起!”
我知道他们的重要节日里没有安排到我的存在。
心抽疼得厉害,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流。
我把残余的蛋糕直接丢进垃圾桶。
凌晨五点左右,我被吵醒了。
我赤着脚踩在地板上,手即将拧开把手。
“姨母,今天你看到了吗,东哲好开心啊……”
李淡月娇俏的声音隔着一扇门传来。
“姨母,还有饭店里的那道红烧鱼好好吃!”
我妈的声音穿过门板,带着笑意:“下次做给你们看看,我做的怎么样。”
他们还在说,说着属于他们话语。
后来不知说到什么开心的事,竟然发出惊天动地的笑声。
一次又一次地把我排除在外。
我站在门的里面,如坠落冰窟,不知作何反应。
5
老师又发了试卷,然而我却连最基本的公式都不清楚,更何况老师讲得又很快。
我迷迷糊糊地拿着试卷回到座位,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老师都委婉拒绝我几次了。
只能囫囵吞枣般地将大部分公式都背了一遍。
我在大山里读书晚。
到家里,我又听到妈妈爽朗的笑声。
“东哲又考了年纪十八,不错不错,很稳定。”
“月儿,很厉害,进步了,真好真好,进了十名。”
妈妈刷着手机看成绩单满脸笑意。
继续往下刷着,越看脸越黑。
“沈甜,你怎么回事?倒数第三。”
“闭着眼睛都不会考着,都不会得这个分数。”
我低下头,不敢看她盛怒的眼睛。
“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个蠢蛋呢?平时不好好学习。以后不许出去玩,在家学习。”愤怒地看着看着我那副不思进取的样子。
“怎么比得上月儿,到底会不会好好学习?”
我眨巴着双眼,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流。
我已经很努力地追赶学习进度了,成绩明明比上次进步了五十二名。
但她看不到。
看不到我为了追赶进度熬夜。
晚上,李淡月敲响了我的房门。
她卸下伪装,不再楚楚可怜。
“沈甜,你以为你是谁啊?这个家里谁都不欢迎你。”
“你该滚回那个山里守着破房子。怎配抢我的东西!还有怎么能抢得过我?”
突然间,我眼睁睁看着她不知原因往后倒下去。
出于惯性,我急忙伸出手想要拉住。
但是没有抓住。
“啊!!”
“沈甜,你干什么,你不准动!”
沈东哲穿着白色睡衣跑过来,扶着李淡月。
转过头,他抿着嘴,但是我能感觉到他在生气!
可是我真的没有推她,我想解释。
我惊讶地发现他——沈东哲,我的弟弟。
他像看什么恶心垃圾似的盯着我看。
好像我真的就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我沉默下来。
李淡月抹着眼泪说“你别这样,刚刚是我不小心摔的,不是姐姐的事。”
“你不用再叫她姐姐,好心没好报,妈妈说的对,你真狠心,对狗也这样。”
“你这么狠毒跟那个老太婆一样。”
他的话语是多么恶毒而又狠厉。
他怎么可以这样诋毁奶奶!
他出生的名字还是奶奶去算命人家算来的,她老人家在面临病魔之时,还在挂念着他们。
奶奶,我在这里过得好难。
我想回乌里山!
6
我已经转来市区最好的高中。
这是一个师资力量十分雄厚的重点高中。
我的新同桌是个女生,社会小混混——许满。
她在班群里有个小团体。
她们带头孤立我、排挤我。
可能仅仅只是因为看我不顺眼。
所以她们就肆无忌惮地霸凌我。
她们会强拉我进厕所泼我一身脏水,她们会带我去小树林扇我脸,让我吃发骚的饭菜,放学会让我磕头三个才能回家。
她们散着恶意的眼光,看着我可怜兮兮的样子,十分志得意满。
我试图反抗过,却抵不过她们人多力量大。
我去告诉过老师和家长,没有人会听,只是让我好好跟她们交流。
后来发现李淡月和许满走得近,还去求她帮忙。
她带着怜悯的目光,淡淡道:“姐姐,我无能为力!你去找老师和姨父他们。”
周围来来往往的人那么多,他们都有各自的小团体,陪衬我一个人是多么可怜又自卑。
铃声打响,许满带着她的小姐妹走过我旁边。
我顶着老师厌恶的目光,只能站起来跟她们走。
他们拽着我走,一路上跌跌撞撞,直到被拉到角落。
编辑:iihuo68 来源:沈甜李淡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