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个沉得住气的。
我蹙着眉头，站起来正准备立个下马威，却见他踉跄几步，硬是将要起身的我钉在了原地。
我警惕地看着他。
沈焰仍是不说话，他腿长步阔，眨眼间已经到了我面前。
他身上酒气浓重，似是勉力才撑在我身侧，却只听见铮然一声响。
雪亮的匕首倏忽架在他的脖颈之上。
我微微颔首开口道：「本宫虽应父皇之命与你成婚，却不是你所想的深宫闺秀。」
我笑吟吟地扬唇开口，慢条斯理：
「不论你求娶本宫含了什么心思，因着什么缘由，都不妨事。只是，若你想将本宫囿困于后院之中，今日绝不缺你一个再来试试本宫这克夫的名头。」
我等着他回话。
却不想，这人喝的脸颊眼尾几分绯红，活像没听见一样。
他也不顾颈间的匕首，凝神半刻，径直伸了手过来。
虽说吩咐人多灌他几杯，又加了点软筋散，但说我一介深宫女子全然不惧被蛮夷称上一句的「定北阎罗」的沈焰，那是假话。
我全身紧绷，手里的匕首稳如磐石，面上不显，背后汗毛却跟着竖起。
心里更是已经开始计较。
我还当他自塞北回来，牵扯不多，又武夫出身，想必头脑简单，最好拿捏。
是个我顺势出嫁、离开皇宫纷杂眼线的好去处。
却不知沈焰是如此滴水不漏。
我有些懊恼。
与其收拾他血溅三尺的烂摊子……
「殿下？」
打断我思绪的，是一声与沈焰形象极其不符的、带着酒气的咕哝声。
像小狗崽儿，吃多了东西，难受地呜呜咽咽撒娇。
略带热意的气息扑面而来。
我绷直身子，如临大敌。
预想中的反扑并没有到来，只有唇上传来指腹粗粝的摩擦感。
沈焰带下来一块糕饼碎屑，傻乎乎地冲我笑。
他眼里有粼粼水光，心满意足地喟叹一声，嗓音低沉沙哑：
「殿下，我终于娶到你了。」
……
浑然是没听见我方才的一句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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