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幼时,家中便遭了难。
因父母早亡,长姐辛苦抚养我长大,最穷的时候,家里只剩下一条裤子,姐妹三人轮换着穿。
后来日子愈发艰难,我便瞒着她自卖自身,做了侯府二官人的通房。
得知此事,她便再不肯与我说话。
长姐心高气傲,自然不甘与人为奴。
可如此世道,又哪有穷人选择的余地?
何况发卖之前,我仔细打听过侯府的情况,得知大官人早逝,二官人病重,阖府能站着喘气的,只一个性情柔弱的寡嫂,和往来太学读书的世孙。
这,怎么不算个好去处呢?
不知不觉间,我来侯府已有半个月了。
这日起床,便见大房当差的银锦站在天井里,朝我努努嘴:“嗳,你去看看,二官人起来了没?”
我往房里瞟了眼。
“没呢。”
她讶异:“你咋看的,这么快?”
“就那么看啊。”
闻言她急了:“不是,我不是让你看这个!”
“不是看这个,那是看哪个?”
见我懵然无觉,银锦直跺脚:“哎呀!真是羞死人了!”
说罢,她转头疾奔而去,剩我依旧一头雾水。
起来,什么起来啊?
啊?啊?啊?
思前想后,我进了厢房。
只见锦茵之后,正卧着一个消瘦人影,两道浓长的睫毛昏然合着,在眼下铺就一扇沉沉的阴翳。
此人,正是我的主人王珑。
据府里的下人说, 他在病倒之前,也是上京城里掷果盈车的美少年,即便此时脸瘦成窄窄一条,也能看出发乌黑,眼裂长,是个天生的美人胚子。
可惜我来侯府这几日,就没见他睁过眼。
他不醒来,我更方便。
再说身为通房,我就看一眼,又不做别的,应该没什么.....的吧?
想到这里,我壮着胆子爬上了榻。
见眼前人双目紧阖,昏睡正沉,我颤着双手解开了对方的绔子,正待摸索一番,却听头顶传来虚弱的咳嗽声。
下一刻,我慢慢抬起眼睛,对上了那个人的视线。
对方嗓子嘶哑。
“你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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