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随陆欣一同离开了警局,看着她恼怒地掏出手机给律师打电话,看着她给虎子他们打电话,看着她气急败坏地踢飞路边的易拉罐,而后行至车边,因车门开启速度不够快而焦躁地捶打车门。最终,她坐进车内,发动汽车,车速急速提升。
她不停地尝试拨打我的电话,但回应她的仅有一句:“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我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她紧绷的面庞,周遭的一切似乎都化作了模糊的光影。
我不知她驱车多久,最终,她在一片荒凉的郊外停下了。
雨不知何时洒落,由起初的蒙蒙细雨,逐渐演变成瓢泼大雨。
她进行最后一次拨打我电话的动作,在听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提示后,愤然将手机丢至一旁。
她把头倚在方向盘上,车内一片静谧,仅能听见雨点敲打车身的声响。
我凝视着她,蓦地发现她侧脸轮廓上滑落的泪痕。
那瞬间,我不知自己内心作何感想。
我们曾经深爱过,然而爱情却早已消散。
她现今的所行所为,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陆欣在车内停留许久,直至一通电话打入。
她即刻拿起手机,似乎在期盼着来电者是谁,可望见的唯有失望。
我瞄了一眼她的手机屏幕,显示的是虎子的来电。
“陆姐,我们刚从警局返回。”虎子的声音带着哽咽,“其实早前就有警方的人到过公司,只是当时我在外地,听闻是苏晴去说明的情况,她有意隐瞒,我一直未得到消息。”
“那几个人,我并非全都认识,但为首的那个我晓得,是对家常用的癞子……”
“陆姐,我们必须要为姐夫报仇!”
……
陆欣挂断电话后,在车内又坐了良久,雨也持续下了许久。
直到雨停,她才扭转车头返回市区。
她来到妹妹家,疯了般用力敲门。
然而无人回应。
最终,隔壁的人实在难以忍受,出来对她说:“苏晴已经搬走了,这房子都挂网上出售了,你再敲也无用。”
但她依旧疯狂地敲门,周围的人皆看着她,犹如在瞧一个疯子。
“我都说了别敲了,你耳朵聋了吗?”
“滚!”
最后,陆欣被保安拖出了小区。
她被丢在小区外头,挣扎着想要再度进去,可保安威胁她若再如此便报警。
她只得罢休。
回到车上,她开始拼命给苏晴打电话。
但苏晴根本不接,此后每次拨打皆是无法接通。
我推测,妹妹或许已将她的号码拉入了黑名单。
于是,她开始逐字逐句给苏晴发信息——
“他在哪里?”
“他在哪里?”
“他在哪里?”
……
但无人回应。
她仿若疯了一般,愤怒却又无力。
她给虎子打电话,让他不管怎样,哪怕掘地三尺也要找到苏晴,让苏晴将我交出。
我瞧着这一切,只想发笑。
苏晴不是早就告知过她吗?
我早已死去。
警察也告诉过她。
所有证据均表明,我已然死得彻彻底底。
她究竟在干啥?
她在外头疯了一阵后,最终驾车回到了我们往昔的家。
此房她持有半份产权,持有钥匙,故而能够自由出入。
“苏清!”
她一进门便高声呼喊着我的名字。
“我知晓你在此处,你休想躲避我!”
她大声叫嚷,开始四下搜寻。
好似如此便能寻到我。
然而屋里所有关乎我的物件都被妹妹拿走了,仅剩下一张孤零零撂在地上的结婚照。
她行至那张照片前,伸手将它拿起。
照片上属于我的那部分已被苏晴裁剪带走。
未有任何东西留给她。
照片上夹着破碎的玻璃,她紧握的手在玻璃上留下了血迹。
她望着照片上那个空洞,又哭又笑,仿若一个疯子。
接连三天,她始终在这房子里,未曾出门。
我瞧见她每日都在翻找箱柜,那些已被找寻过无数遍的地方她仍在继续翻找。
她饮下许多酒,生活变得一团糟。
她不停给苏晴发消息,一遍又一遍询问我在何处,却始终未得到回复。
最终,她瘫倒在地上,看上去极为难过。
“苏清,你成功了。”
她说:“是我输了。”
“你回来吧。”她的眼泪不断滑落,“我再也不会对你动气了,再也不会不接你电话,不会再让你伤心。”
“你回来吧,求求你回来吧……”
然而无人回应她的话语。
连鬼魂都没有。
第四日清晨,她的手机总算收到了一条信息——
“陆姐,我们找到苏晴了,她在南山墓园。”
编辑:iihuo68 来源:我死后,她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