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涟，没吓坏你吧？」
李云璟推开门，一脸心疼。
清涟泪盈盈。
「我没事。云璟，我是为你不值。亏你那日不放心姐姐，又赶回来，她还凶你。姐姐简直……狼心狗肺！」
吵死了。
我抄起烛台砸过去，「滚！」
烛火差点燎过清涟的脸。
李云璟暴跳如雷。
「你这毒妇！」
我直视李云璟，「是啊，我毒妇，你当初又为何娶我？」
是否曾有一丝真情，把我们都骗了？
李云璟扬起薄唇。
讥诮满满：「为何娶你？明珠，若非有你，我又怎好拒绝圣上赐婚？多谢。」
「原来如此……」我轻点着头。
喉中溢出破碎的笑声。
假的，都是假的啊。
笑着，丝丝鲜血顺着唇角滑落。
「明珠……」李云璟迈开一步，清涟拽住他衣袖。
「云璟，姐姐她疯了，我好怕。」
「别怕。」李云璟护着清涟，转身而去。
「明珠，相伴多年，我容你在这安心养病。」
语声渐远。「但我告诉你，多年前我已心有所属，如今失而复得！」
两人携手走出门。
我瞥见清涟裙裾上摇曳的玉佩。
我失声道：「那是我的玉佩！」
大门关上，拦住我微弱地呼唤。
我软倒在榻上，仿若全身气力被抽干。
我累了。
我昏沉睡去。不知过去多久，隐约听春琴在哭。
「老爷，夫人身子发烫，烧得都说胡话了，这可怎么办！」
「会好的……我换了更好的大夫，还有这烧伤药，你快给她敷脸上。」
李云璟嗓音透着疲惫，低沉。
我烧得迷迷糊糊，张了张嘴。
「明珠，你想说什么？」
李云璟一下凑过来。
「放……」
嗓子干热灼痛，我嘶哑地挤出声，「放我、走……」
回应我的是沉默。
以及，骤然沉重的喘息。
我字字泣血，「不走、我会死，真的……求你。」
手一下被紧紧握住，灼烫的掌心熨帖着我的手。
耳畔的话语，却冷硬如铁。
「你要死，就死在这。」
「这间屋子，这个地方。你死也走不了。」
我的手被重重甩开。
我听见宽大的袍袖拂过，冷风刺痛面颊。
春琴的哭声更大了。
「老爷，别走！」
「万一夫人说得是真的，她会死的！您再听她说说话啊，听她解释，求您了！」
咚咚，是一下下用力磕在地上。
春琴这傻丫头，这样会磕破脑袋，会流好多血的。
可她反而磕得更响更急了。
脚步声远去。
大门砰地甩上。
云璟走了。
春琴嚎啕大哭。
我想，当初那个温柔的李云璟，终是走了。
他丢下我，让我死在这，我每天被灌下苦涩的汤药。
身子日渐虚弱。
我真是要死前神志不清了。
常夜深半梦半醒时，听窗外步声徘徊。
是梦吧。
几次睁眼，只对上春琴欲言又止的目光。
后来我又做梦。
梦见当年那晚我没失约，我鼓起勇气，问李云璟的心意，我揭开面纱。
月光下，我的脸变成了清涟的样子。
我被惊醒。
我呼唤春琴，「水……」
一声阴笑。
「别叫了，我好不容易支走那丫头，不过，比云璟容易。」
是清涟！
我挣扎要起身，却被摁住，辛热的药汤凑到我唇边。
「喝吧，我特意为你准备的。」
清涟在耳边如毒蛇吐信。
「你说宁愿死，死也不在这，我成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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