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个半死不活的男人,其实三年前我就救过他性命。
当时我陪着师父去山中闭关,采药的途中遇到了重伤的男子。
秉着医者仁心,我救治了他,给他喂了只有两粒的还魂丹。
谁知过了几日太子殿下竟满城找人,我才知道当日我救下的竟然是我们大梁的储君。
沈云裳很聪明,一下子就猜出来那日山上的人是我。
大夫人和父亲一起将我抓回家里,轮番上阵劝我。
「你只是个庶女,即便入了东宫也只能做个侍妾,而你长姐是嫡女,她有望做太子妃。」
「你要为家族荣耀着想,不能跟你长姐抢。」
我本就不打算进宫,所以不在乎长姐是否顶替我嫁给太子。
长姐如愿打败一众贵女,嫁入东宫成为太子妃。
或许是一切太顺利,让她觉得不安心,她便将目光放在我身上。
师父的医馆接诊了几个病人,并不算严重的病症,谁知过了一夜竟然全都暴毙身亡。
有人报官说我们行医不当害死人命,连仵作验过都说是医馆的过错。
师父行医救人一辈子,从未出过差错,他一时自责羞愤投河自尽。
而我在沈云裳的「求情」下,并未问斩也没有连累家里人,只将我一人流放到雍州。
初到雍州我便遇到了伏击,我常年在山中采药所以体力异于常人,一路逃避追杀躲进了山里。
但雍州的冬日寒冷刺骨,我在外躲了一夜,***在外的双手被冻得失去知觉。
即便后来我用了各种药草泡手,我的手还是无法恢复,在拿东西时会不住地颤抖,再无法持针。
可以说,是沈云裳自己断了她今日的退路。
太子服下我开的药后,病情已经暂时控制住。
虽然还没醒来,但连太医都说他比前几日要好多了。
只有我知道,他内里已经虚空,最多能撑一个月。
自我回来,就一直被拘在东宫里。
沈云裳指给我的丫鬟半夏名义上来帮我,实际上是替她监视我。
今日是叶将军回京的日子,我得想办法出去一趟。
我掀开药罐,故作惊讶:「半夏,你是怎么做事的!」
「我就是按照二姑娘你的吩咐煎药,并没有问题啊?」半夏莫名其妙地跑过来。
「这些药都煎坏了,我必须跟长姐去说一声。」我说着就要出门。
平日里沈云裳在东宫里作威作福,对下人极为严苛。
若是让她知道半夏把药煎坏,必定会打死她。
半夏吓哭,跪在地上死死拽住我的裙摆。
「求二姑娘别告诉太子妃,饶了奴婢一条命吧!」
「让你重新煎一副药倒也可以,但我看你的心思也不在煎药上,我还是禀明长姐去换个人来。」
言罢我抬脚就走。
半夏忙发毒誓:「这次奴婢绝对寸步不离,若再煎坏您就一剑杀了奴婢。」
一剑杀了她,总好过在沈云裳手里虐待而死。
我的目的达到,只好「勉为其难」地再给了她一次机会。
平日里我让半夏煎药,她总是偷偷跑出来监视我,我正好借此机会给她教训。
她今天煎的药被我动了手脚,不论她怎么做都是坏的。
重新换过药材后,半夏当真寸步不离地守在旁边,也顾不上监视我。
我终于能找机会离开东宫。
谁知我才刚溜到角门,就看到一行内刑司的宫人带着宫中侍卫直奔我们这边而来。
什么情况,难不成是来抓我的?
我悄悄跟在他们身后,打算先去看看情况。
为首的内刑司女官是来传旨的,东宫女眷全都跪在门口接旨。
「传太后口谕,所有东宫女眷在太子殿下痊愈前都不得离开东宫,自今日起由侍卫看守宫门,任何女眷不得随意出入。」
太子得的又不是疫病,为何太后不许她们离开东宫?
而且旨意传下来,所有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尤其是沈云裳。
两个嬷嬷一起才将她搀扶起来。
传旨的人才刚走,一位东宫侍妾就哭天喊地起来。
「太后这是真打算让我们所有人为殿下殉葬了!」
她一哭,其他众人也纷纷落泪着急。
殉葬?
原来是这样。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沈云裳不远万里把我接回来,甚至还愿意将太子妃之位让给我。
毕竟性命才是最紧要的。
沈云裳虽然脸色惨白,但依旧端着正室的架子,狠狠斥责了那几个挑事的。
「哭什么,殉葬是祖制不容违逆,殿下宠了你这么多年,难道你不愿意一直陪着殿下?
「今日起所有人都在房中为殿下诵经祈福,不得随意走动!」
太后只让他们不许出东宫,沈云裳直接给她们禁足。
想来她早就想整治这些女人了。
沈云裳带着下人走后,那几个侍妾凑在一起嘀咕她。
「装什么啊,谁不知道她怕死,连远在边疆的庶妹都给叫回来了,就为了给殿下治病。」
「不过看殿下的病是好些了,或许她庶妹真的有本事呢?」
我在心中冷笑,悄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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