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患失感密密匝匝地袭来,啃食神经。
朦朦胧胧中,我听见有人在喊我的名字。
闻到消毒水的味道,睁眼,苏丞松了口气,劈头盖脸地骂我:
「徐泽天,你踏马能别那么疯吗?胃差点给你喝穿了。你当还是小时候?你这样,嫂子有多担心你知不知道。」
我合上眼,不说话。
苏丞气的呼吸一滞,「嫂子,我是管不了他了!」
我倏忽睁眼,仰头,宋韵坐在床边,眼底有青黑,像是熬了一夜。
苏丞自觉退出病房。
我忍了忍,还是出口关心:
「你昨天」
她抬手打断,语带嘲讽,
「你们这样有意思吗?故意把自己搞成这样,把我当傻子骗?」
宋韵眼眸里隐隐冷色。
刚结婚那会儿,宋韵全然把我当陌生人,爱搭不理的。
我的关心、讨好她通通拒之门外,头一次对女生上心,就被这样对待,我有些挫败。
苏丞给我出了个主意,假装受伤,扮柔弱。他说,先让女生担心心疼,打破她的心理防线,再徐徐图之。
那次我泡了很久的冷水澡,开窗吹风,隔天如计划那样发起高烧,阿姨被我提前支走。
整个家就只剩我和宋韵,她起先并不想管我,可看我虚弱至此,连喝杯水都有气无力的。
她别扭地给我准备药和水,见我高烧不退,给我进行物理降温。
她照顾了我两天,我能感受到她对我不像以往那般抗拒。
我病愈后,她虽然还是冷,却不再一味拒绝我。
某次,苏丞来我家喝醉了,胡乱把这话说给宋韵听,宋韵气归气,还是让我不要伤害自己。
我知道她误会了,张了张嘴,想要否认。
宋韵秀眉拧出一抹不悦,语气夹杂着怒意和责怪,
「徐泽天,你知道音舟的手差点骨折了吗?他是钢琴家,你知道他的手有多珍贵吗?」
她一向冷淡,原来对在乎的人,她是这样的。
握着床沿的指节用力到发白。
徐泽天,音舟,亲疏显而易见。
刚刚还没感觉疼的胃,猛地泛起剧痛,我几乎快要蜷缩起来。
「你只看到他受伤,那我呢?」声音又哑又沉。
看见我受伤的眼神,她怔忡了一会儿,眼底一片愕然。
那天,我挂了一天的水,说什么也不待在医院了。
苏丞没办法,替我办了出院手续。
我没有回家,也没有联系宋韵。
点开我和她的聊天记录,一片绿里偶然冒出几个白。
我从来没有超过一天,没给她发消息。
结婚五年,第一次冷战。
苏丞说:「情敌都杀上门了,你还搞起冷战,小心家给偷了。」
我缄默不语。
以前,我还能哄自己宋韵眼里还是有我的。
可现在,我连自己都骗不下去了。
我以为这次冷战会持续很久,直到——
宋韵主动找上我。
开会到一半,助理突然俯在我耳边低声说:
「徐总,太太来了。」
我心漏跳了一拍,陡然起身,离开会议室。
推门而入时,宋韵环顾四周,有些好奇。
这是她第一次来我的办公室。
我压下心底冒出的喜悦,语气略显平静,
「你怎么来了?」
她转身,沉下脸,眸色犀利,
「徐泽天,不是你逼我来的吗?」
编辑:myxzm123 来源:她遗憾的钢琴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