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和我有过婚约的那位世家公子,也姓沈,叫沈筠。
他们是兄妹。
沈湘湘首次来请安的时候,乖巧温柔地说:「臣妾代祖母问娘娘好。」她口中的祖母,就是沈家老太太,也是我的恩人。
当年我和家里人被山匪冲散,被沈老太太搭手救了,为了赶跑山匪,沈家死了好些护卫,连沈老太太的手臂,也被扎了一刀,导致好长一段时间,握勺都无力。
虽然我和沈家的婚约已是往事,但我会特地多留意沈湘湘一些,以免她在宫里受委屈。
可我很快就顾不上她了。
妃嫔多起来之后,后宫里处处是暗流涌动。
岳云彦是年轻英俊的天子,轻易就夺了人心,于是都想争得独一份的圣宠。
可无论如何,赵宛在岳云彦那,始终是最上心的。
可她也没有太逍遥,因为青杏一直在暗戳戳给她使绊子。
至于新人里,岳云彦也曾给过盛宠,令六宫艳羡的盛宠。
可都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只要一枝花开得太艳,便会立刻有人摧毁掉。
我罚过她们,禁足、罚俸、跪思己过。
可只要是没进冷宫的,都能卷土重来。
而这些事,岳云彦通通懒得管。
连宫里两位有孕的嫔妃接连小产,他的心思也依旧没有从前朝上分出一点点出来。
这两次小产的事,我都查了。
其中一位,是赵宛下的手。
而另一位,则是青杏所为。
都做得隐蔽,而且在我察觉到蛛丝马迹时,就立刻安排人去抹除了。
我去见了青杏。
她见着我,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恭敬道:「皇后娘娘来了,妾身有失远迎。」我直白地问她:「你从前和淑贵妃相争,是为了我,可那位婕妤有孕的事,跟你斗淑贵妃,有何牵连?」青杏侧过身去,不看我的眼睛,她并无悔意:「妾身这样做,自有妾身的道理。」我盯着她,忽地笑了:「好在我怀永儿怀得早,若是今时才怀上,只怕也要化作一滩血。」青杏一怔,涨红了脸,连声说道:「不会,不会的。」我笑了笑,似是自嘲:「若是为了争宠,你们做的全是无用功。哪有什么母凭子贵呢,分明是心里有谁,才会格外眷顾她的孩子。」我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进去,可我已经疲乏得周旋不动了。
既然岳云彦无所谓,我也想撂桃子了。
我最后一次去和岳云彦说起这些事时,他用审视的眼神将我摄住:「梓潼,若理不好后宫,便是你失德。」「那陛下废了我吧。」我这话说得轻巧,却让空气都冷了三分。
岳云彦一把扔掉批奏折的笔,哂笑:「你到底要怎样呢?这些年来你避朕如蛇蝎,那朕便如你意去宠幸别人好了,不仅如此,朕还要把后宫一切通通交付给你,你想要谁进冷宫都行,想杀了谁也随你,这些你也是不满意吗?」闻言,我心底里紧绷的弦忽然碎了,像是又回到永儿尾七那个夜晚,我快把嘴唇咬出血来:「岳云彦,你欺人太甚。」岳云彦朝我走过来,他近乎偏执地开口:「你为什么不来邀宠?为什么不像从前那晚一样来邀宠。」正说着,他的手臂便将我拢住,可我却用力地挣开,几近是逃回了坤宁宫。
可区区一道宫门,怎么会拦得了岳云彦。
我的香炉里会渗出异香,将我软绵无力地扣在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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