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连夜收拾好细软,决定搬到东郊别院,安心待产。天一亮,凝霜便去为我备马车。
还没走出门,魏迟挡在身前。
「夫人,这是做甚?」他如今,连我的名字都不愿喊了,疏远地唤我一声夫人。
见过他爱我的样子,便能清晰感受到他的不爱。
多年前,他曾低低在我耳边唤我:「雪儿。」
我父母亲都不曾叫得这般亲昵。
那时,父兄命人强行把我押回京城,我不肯,坚持要赴庆功宴。
父兄前些天大胜匈奴,在营地里设宴款待将士。
我狡辩道:「我也出过力,理应有我一份。」
兄长叹了口气,终是应下。
怎料匈奴出阴招,派暗卫行刺,那一箭,眼看就要刺入我父亲的胸膛,我扑了过去。
「妹妹!」兄长来查看我的伤势。
所幸刺得并不深,但那支长箭上有毒。
兄长一怒之下,连夜带人杀入匈奴营地,把他们的大将押了回来,跪在床边。
「交出解药,我饶你不死。」
匈奴人邪魅一笑:「此毒无解。」脖子用力抹了刀口。
我父亲,开国将军,两朝元老,跪在我床边哭得不能自已。他亲笔上书,求来太医院三位最得力的御医。
他们根据我的症状,配了三副解药。药方呈到父亲面前时,御医们说:「此毒凶险,微臣没有十足把握,需有人为江小姐先试药。」「让我来。」兄长挽起袖子。
「少将不可,试药需先自毒,你若有事,怕匈奴再来犯,边境难守。」御医阻拦道。
我在床上呕出黑血,父亲的眉头又紧了几分。
「让我来替小姐试药。」魏迟站了出来。
「魏将领,我记得你是家中独子。」兄长犹豫道。
「无碍,我来。」
御医割破了我的手指,魏迟允了上来。片刻,他的毒发作,端起药,一饮而尽。
药很快起了作用,解了魏迟的毒。
也就是那天起,我对魏迟,生出了异样的感觉。
多年以后,我们结为夫妻,即将为人父母,但他对我已大不同。
我不屑乞怜他的深爱,避开他缠上来的手:「你不舍林姑娘搬走,我只好自己走。」他的手一探,我被他禁锢在怀里:「你莫非要全京城的人看我笑话?我魏迟是什么人,赶怀孕的妻子出府别居?世人该如何想我?」脚用力一踢,他呼痛,我知道他的旧疾,故意踢了那个位置。
「夫人,你何时这般野蛮?」
「将军想必忘记初识我的样子。」那时我一身戎装,舞刀弄剑,他不曾说过我野蛮。
「夫人坚持离府,不要怪为夫。」他眸光锐利地往旁边一扫。
壮硕的家丁将我们包围,我淡淡一笑,掏出皇后赐我的令牌。
「皇后令牌在此,挡者诛之。」
众人纷纷跪下,包括魏迟。当日皇后恐我在魏府受委屈,她鞭长莫及,特赐了此令牌护身。
此时,看着俯首在我脚下的人群。不由一叹,只有女子最懂女子的不易。婚姻中,仅有夫君的爱是万万不够的。
我在凝霜的搀扶下,上了马车,顺利搬进了东郊别院。很快,魏迟纳妾的消息,传遍京城。
「莺莺亦是我救命恩人之女,娶她是报恩。」
那晚,魏府放的烟花,燃亮了京城半边天空。
众人皆为我叹息,高门贵女低嫁,换来这样的结局。林父只给了他一碗医治风寒的药,而我的父兄为他失了性命。
当年,我恋慕魏迟的事,父兄看在眼里,也默许了婚约。
西北边境流寇作乱,在父亲的力荐下,皇上命魏迟领兵出征。我只等他战胜归来娶我。
奈何他追敌深入,陷入险境。父兄领兵赶去营救,回来时,兄长已身亡,我的父亲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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