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女人们四窜而逃的惊呼声和尖叫声,柴房里又冲进来几个男人,扑向屋内的女人们。
屋中漆黑一片,女人们又因没吃饱根本抵不过男人们的力气,任由蹂躏。
南菀纤细的脚踝一把就被脸上长了一颗痦子的男人紧紧捏住,那男人一用力,将南菀拽倒在地,拉到跟前。
同时满嘴污秽地笑道:“这眼睛水汪汪的,身子也一定嫩得能掐出水来吧,让老子看看你这生得有多美。”
说着,就伸手去扯南菀的头巾。
被男人一拉,南菀的头撞在了地上,只觉得眼冒金星,但潜意识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告诉她,一定要拼死一搏,绝对不能让自己折在此处。
就在痦子男抓住南菀头巾的同时,不知是谁一头撞向了痦子男的腰,本就因为醉酒站不稳,这一撞直接将痦子男撞了个四脚朝天,张口大骂道:“哎呦呦……是哪个不要命的,老子弄死你。”
这时,屋中传来了唏嘘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南菀的脸上,甚至有人吓得叫出了声。
借着门口可怜的月光,只见南菀右边的脸颊上,有块拳头大的红色胎记,再加上凌乱的头发、瞪大的双眼,在这昏暗的草房中,犹如女鬼一样,十分吓人。
痦子男站起身子,嘴里还骂骂咧咧的,但看到南菀的那张脸后,连退几步,骂道:“罗爷怎么买了个这么丑的东西,真是晦气!”
南菀以最快的速度重新将头巾蒙好,然后蜷缩在角落里。
这时屋外又进来一个男人,应该是罗爷的亲信,下令道:“给罗爷挑两个好的送到屋里去,其余的你们差不多就行了,明日孙妈妈来买人,一个处都没有,生意还怎么做?”
亲信离开后,屋中的男人十分扫兴地一人扛了一个走出柴房,然后重重地将门重新锁上。
女人们仍旧惊魂未定,相互依偎在一起低声啜泣着。
黑暗之中,南菀轻轻地挪到了对面的墙角,停在了一个满脸泥土的女子身边。
南菀的嗓子仍是嘶哑的,低沉的声音有点吓人,轻声道:“刚才谢谢你。”
女子靠着墙,背对着南菀,动也没动地冷然道:“你要是把他捅死了,今晚我们都活不成,我只是想自己活命而已。”
南菀一惊,下意识地握紧了手里的碎瓦片,那是她在草垛里找到的,一直藏在袖口中,若是方才那痦子男敢动她一下,她一定会将瓦片刺向痦子男的喉咙,拼个鱼死网破。
而眼前这个救她的女子,正是白日里抢了她饼子的人。
也不知为何,在这样一个自顾不暇的环境里,她竟然还会出手相救。
南菀也不与之多说,再次致谢后,便回到了远处,手里依旧紧握着那块碎瓦。
一夜无眠,满是恐惧和寂寥,还有明日未知的去处。
南菀透过窗户望着窗外的月光,经历了死里逃生,经历了人牙子的摧残,心中的求生欲愈发强烈。
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翌日,直到日上三竿时,罗爷的人才来发放食物。
这一次南菀学聪明了,一个箭步冲上去,抢下了两个饼子,而后递给昨晚救她的女子一个,算是报答救命之恩。
二人并无多言,各自以最快的速度吃掉食物,然后躲在角落里。
约莫过了一个多时辰,院中又有了动静。
“罗爷,听说您这次买了些贵府里的丫头。”
仍旧是那个塞着浓痰的声音,罗爷笑道:“一有好货就先让孙妈妈来挑人。”
二人交流了几句,便往柴房走来。
天亮后南菀偷偷看过救她的那个女子,她的脸上虽然满是泥土,但看得出浓眉大眼,且长相颇为清秀,有些江南女子温婉的气度。
虽不知道她是从哪里来,但是她的长相若是打扮一番,一定是个活生生的美人胚子。
南菀迅速溜到那女子的身边,然后紧紧地与之靠在一起。
那女子有些还有些诧异,看了南菀一眼,随着房门的打开,大家都默默低下了头。
扑面而来的脂粉香气很是刺鼻,一个身着绛紫短袄,裙摆上绣着大片牡丹的庸俗女人走了进来。
她脸上盖着的脂粉随着身子的晃动都能散落下来,逆着光线,虽是笑意盈盈,但却有种让人厌恶的气息。
孙妈妈一脸嫌弃地用绢帕捂住自己的口鼻,声音尖锐得有些刺耳:“罗爷,您这都是些什么腌臜货啊,臭死了。”
罗爷冲着手下挥了挥手,而后把孙妈妈拉到院子里:“孙妈妈您这边请,屋里漆黑,看不清脸。”
孙妈妈被罗爷请到了院中,而屋里的女人们一个个被捆好之后带了出来。
就在南菀和身边的女子起身时,南菀狠狠地在她的胃上打了一拳,咬牙切齿道:“让你抢我的饼子吃。”
那女子一脸惊讶,平白无故地挨了一拳又不想吃亏,二人马上就要扭打起来了,昨夜那个痦子男冲出来,给二人一人一巴掌:“也不看这是什么时候,都给老子老实点。”
不仅挨了南菀一拳,还挨了痦子男一巴掌,那女子恶狠狠地瞪着南菀,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
两人也被绑了起来,跟着大家被带了出去。
今日是元京这个冬季少有的好天气,晒得人身子暖洋洋的。
但看着眼前的景象,南菀只觉得冰冷刺骨。
几十个女孩子齐整整地站在院子中任人挑选,孙妈妈像是挑牲口一样,捏着女孩们的脸,甚至还摸了摸每个人的胸脯和屁股,仔仔细细地看着、挑选着,毫无尊严可言。
凡是被选中的,都被带到一边,由她的手下重新绑好。
挑到南菀的时候,痦子男开了口:“这个孙妈妈还是别看了,此女极丑,别吓坏了孙妈妈。”
痦子男仍然停留在见到南菀面孔的惊吓中,昨天夜里选了一个女人带回屋中,正是酣畅时,一想到南菀这张脸,便吓得反胃。
孙妈妈闻声,立即松了手,嫌弃地用绢帕擦自己的手,嗔怪道:“罗爷,您这些货色都一般啊。”
罗爷懊恼昨夜喝多了,手下们一时兴起,挑走的都是好的,一脸赧色道:“也有好的,但就不是雏儿了。”
孙妈妈自然知道这些人的德行,白了罗爷一眼,然后继续挑选。
就在二人说话的时候,南菀立即凑到救她的女子耳边,道:“要想活命就装傻。”
那女子被南菀打了一拳之后,胃里就一直不舒服,直到此刻,胃里犹如翻江倒海般难受。
听到南菀的话,那女子还因方才的事情狠狠瞪了她一眼,这时孙妈妈的手就捏了上来,上下打量着她的容貌。
看着女子的容貌,孙妈妈啧啧道:“这样貌倒是很不错,打扮一下……哎呀……”
被孙妈妈这样捏着脸转来转去,眼前的女子实在是忍不住了,直接吐了她一身,将中午吃下的饼子都吐了出来。
她这才明白南菀说的话,而后躺在地上又抽搐、又叫唤。
孙妈妈一边擦拭衣服,一边骂道:“罗爷,你怎么把什么货色都算进来充数,这……这是……癫疾啊!”
罗爷见状,忙给手下递眼色,让他把没被选上的都带走,而后点头哈腰地将罗妈妈领进屋中商谈。
而南苑一行人,并没有被带回屋中,而是被人重新捆好,带上了马车。
孙妈妈一看就是瓦舍里的老鸨,再看她的穿着和言谈,不像是出入什么好地方的人,估摸着就是那种最便宜、最低贱的地方,来往的人也都是色胆包天的穷人,若是花钱在这上面,定会将人活活折磨致死,以满足自己为主。
现在南菀能明白温睿安排手下将她们打发去的地方究竟是什么地方了,正如余姑姑所言,不是什么好去处,简直生不如死。
马车行驶了一会,车上的女人们都睡着了。
突然,那女子开了口,轻声道:“谢谢你救我。”
就凭她的长相,一定会被孙妈妈看中,最后的结局肯定是会被活生生地折磨死。
昨天晚上那样的情况,只有她出手相救,不管是因为什么,这份恩情南菀一定还。
还在温府的时候,南菀曾经将二房的人打到呕吐,就因为这件事,还被魏瑾菱在温澈的面前一番做戏,惹得温澈责备了母亲。
所以南菀便知打哪个地方会让人呕吐。
孙妈妈采买女人虽已姿色为主,但又是给贱民开设的瓦舍,赚不了几个钱,所以若是姑娘得病,肯定不会花钱治病。
故而南菀推测,她们采买时,就算长得好,若是身上有病,她们定然不会冒这个险,买个病秧子回去。
这才兵行险着,还好救下了她。
南菀勉强一笑,道:“以后我们互不相欠。”
那女子环顾四周,见没人注意她们,而后凑到南菀的耳边,轻声道:“他们这是要带我们去黑市,我已经摸清楚路线了,一会你跟我跑。”
南菀双眼发光,难以置信地看向那女子,“你有办法逃走?”
“他们每隔五日就会买一些人,采买之前定会把院子里的人先卖了,所以今天他们无论如何都得把我们打发了,只要有人买就出手,不然我们极有可能被卖去做苦力,若是遇到黑心肠的,这辈子都不可能逃出来了。”
南菀心头一惊,她从温府逃出来,是要给母亲报仇的,决不能离开元京,更不能卖去做苦力。
南菀问道:“你能保证我们能逃走?”
那人扬嘴一笑,“刚才我差点就被发现了,你救了小爷的命,跟我走,只要有我一口饭吃,绝对饿不死你。”
听到“小爷”二字,南菀难以置信地睁大双眼:“你是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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