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我胡乱地应了一声,站稳之后往前走了几步,后来直接一手扶着墙,直接把鞋脱了提在手上。
风轻轻地吹,我摇摇晃晃地走,一边走一边哼着小调儿。
「我们都有一个车,名字叫破三轮儿,前咕噜后咕噜都没气儿,骑得挺带劲儿……」
「噗嗤」一声笑从身后传来。
是刚才扶我的那个少年。
约莫十八九岁的样子,看起来像个高中生。
身量很高,面容斯文秀气,体态清俊落拓,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状。
我歪了歪头,「小屁孩儿,笑什么笑。」
他在我身边的长椅上坐下,「姐姐刚才唱的是『大中国』吗?」
走累了,我也在那坐下。
「关你屁事。」
坐下的时候劲儿使猛了,裙摆上勾,露出一大截***的大腿。
他低头帮我抻平整了裙摆。
「夜里色狼多,姐姐还是要注意点。」
我鸟都不鸟他。
「关你屁事。」
他又笑了,温温柔柔的模样,与陆危那种冷峻酷哥完全不是一挂。
陆危那个狗,不笑的时候像讨债的,笑的时候像讨命的。
而这个少年,一看就属于无攻击性那种,我这么不客气,他还是这样一副柔软没脾气的样儿。
手机一个劲儿震动。
陆危那个狗批给我来电话了。
我直接挂断,不想听他乱吠。
少年安静的坐在我旁边,没有出声询问,只仰头看这落寞皎洁的月色。
我从包里拿出一盒烟,点燃一支,「和家里人吵架了?」
他叹息一声,「未婚妻跟别人跑了。」
我:「……」
***的绿啊,今夜的我们是绿色二人组啊。
同是天涯沦落人,我拍拍他的肩膀,「想开点,换个好的气死她。」
他笑笑,没有言语。
看他这受气包的样儿,我气一下就上来了。
「小朋友,恋爱脑都不得好死啊,你跟姐说,你是恋爱脑吗?」
他抬头看我,眼眶红红的,湿漉漉的像被丢弃的小狗狗。
耳中一瞬间的失鸣,看着这少年,我突然想起十年前的陆危。
他年少的时候像是一匹桀骜不驯的孤狼,那时候他穷困潦倒,唯有一身傲骨、宁折不弯。
可是我们在一起的那年,他跪在地上,哀求我父亲将我嫁他。
一身傲骨,为我折得稀碎。
砸碎了骨血都不吭声的冷硬男人,会只因为我切菜切到手指而红了眼眶。
我突然掩面。
十年,我们在一起十年了。
为什么会这样?
倘若我没有得到过,我必不会如此难以释怀。
但是我得到过,我得到过那个少年人所有的钟情与偏爱。
「姐姐,起风了。」
他把一件外衣披在我的肩膀上,「回家吧。」
回家,可是我已经没有家了。
我靠在长椅的靠背上,仰头望着满天星空。
「小孩儿,你那个未婚妻,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笑了下,没有回答。
我又问,「那你想报复她吗?」
少年人回头,眼睛里是我自己的倒影。
我突然鬼迷心窍的拉住他的领口,「我想。」
我想报复他。
我恨他。
恨他曾对我那样好,而今却如此这般。
恨他给了我的东西,收回的那样简单。
他背叛了我。
抛弃了我,还有我们之间的整十年。
我拉近他,高大的少年人被迫低头弯腰。
我在他衣襟上嗅了一下,是不讨厌的橙花香,干净清爽的少年气息。
「你很香。」
他挑了一下眉,「然后呢?」
「今晚的风有点冷,要不要跟姐姐去见一见红尘?」
我的红唇距离他咫尺之遥,脸颊一侧搭在他的肩膀上。
他手机震动起来,上面的来电人界面是「未婚妻」。
他长而瘦削的手指一滑就按了挂断。
我问他:「怎么不接?」
他对我露出一个笑,是明媚的少年模样。
「因为我想跟着姐姐去长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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