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口渴,想喝......温水。”沈青一顿,胡编乱造。
“啊?”春夏错愕,“......现在?”
“我又不渴了,睡吧!”沈青拍拍她的肩膀,施施然又走到自己床边躺下。
搞清楚今天空间发生的意外状况,沈青心里安稳多了,片刻便入了梦乡。
翌日一大早,沈家便收到了侯府来人的拜帖。
沈砚文心中十分重视,换上了最体面的衣袍,等着迎贵客。
沈青没忘记在饭桌上,借机讨要她院里两个婢女的卖身契。
“爹爹,我去了侯府,肯定要带着香岚和夏春。她们的卖身契......”
沈砚文自是听得懂,立刻笑着朝王氏吩咐道,“一会儿你把两个婢女的卖身契,给青儿送过去。”
王氏掩住眼底的不满,脸上挤出得体的笑,点头应了声“是”。
“不用麻烦母亲来送,用过饭后我陪母亲回去,亲自去拿。”
沈青想要速战速决,不想王氏拖延,节外生枝。
这种小事,沈砚文自是不会计较,便直接同意了。
沈碧姝戳着碗里的饭,没了胃口,却不敢像从前那样,当着沈砚文的面对沈青咄咄逼人。
侯府,她和母亲确实惹不起。
饭毕,沈青便跟着王氏去了她的院子云水阁。
路上各个院的下人见了沈青,对她也礼数周全了起来。
沈青悠然喝了口茶,起身接过王氏递过来的卖身契。
她拿在手里看了眼,也不和王氏行礼,一句话没说直接转身朝门口走去。
王氏脸色一变,对于沈青突然这么不知礼的样子,既惊愕又愤怒。
她猛地坐下,捏着帕子的手重重拍着桌子,“真是翅膀硬了,如今得势,便连教养也不要了!”
王氏的声音不小,沈青听到了,脚步却未停。
她可不想像原主,在小小的沈府里事事知礼。
毕竟礼节是行给同样知礼的人的。
沈家这个地方,不适合没了亲娘的原主,一味行这些虚礼。
对方既然存心刁难,越知礼越让人错以为自己好欺负。
走到院门口,沈青和沈碧朱一行人撞了个正着。
沈碧姝脚步急匆匆,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笑和得意。
见到沈青,她脚步一顿,脸上的笑容越发大了。
沈青瞧见她抽风似的,目不斜视地与她擦肩,就要离开。
沈碧姝胳膊一抬,挡住沈青去路,脸上嘲讽尽显,戏谑道,“姐姐不会还在做春秋大梦吧?人家侯府来人可不是迎你过门的,是来退、亲、的!”
退亲?
沈青一怔。
高门权贵的心思真是不少,明明原主都已经嫁给世子了,却说是退亲。
摆明了是不想承认这场门楣极度不匹配的婚事。
但沈青听到“退亲”却很高兴,她可不想和这些权贵有牵扯。
她看向沈碧姝,嘴角一勾,笑得真诚,“挺好!”
沈碧姝脸上的笑一僵,下一瞬,似乎恍然又明白了。
沈青不过是打肿脸充胖子,维持脸面的笑罢了。
随即她目光挑剔地打量着沈青,阴阳怪气冲她嗤笑道,“京城上下谁不知道明莲公主和世子青梅竹马,当初陆世子战死沙场,明莲公主可是哭着要殉情的!若不是被皇上拦住,估计今日姐姐连和世子的名字,放在一起都不配。”
说着,她拿着帕子的手拍了拍沈青的肩膀,“姐姐,这世子夫人注定是公主的。”
沈青眉头微扬。
沈碧姝说话间,一直注视着沈青的神色。
见她脸上始终淡淡,没看到自己想看的神色,沈碧姝微微皱眉,突觉有些无趣。
“妹妹说完了吗?”沈青侧身抱胸睨着她,语气玩味道,“要是没说完,我在给你点时间,让你说会?”
沈碧姝愕然,她没想到沈青竟然是这种反应。
当初爹爹把萧家的亲事换给她后,沈青可是偷偷哭了两天。
沈碧姝断定她肯定是在强撑,是强颜欢笑。
想到此,她鼻子一哼,白了沈青一眼,朝着王氏的屋内走去。
沈青对她这种无理的针锋相对,只觉好笑,枉费当年原主娘对她们母女俩那么好。
退亲的消息没多久就传遍了沈家。
女子在这时代被退亲,无异于让人去死。
可对沈青来说,却是求之不得。
赵航运急匆匆赶来沈青院子,生怕她想不开寻了死。
进了屋,却发现沈青不慌不忙,还笑呵呵招呼他喝茶。
赵航运不动声色观察着沈青,小心翼翼道,“青儿,......你没事吧?”
“我还真有事要麻烦小舅舅。”沈青落落大方,微笑道。
沈青的反应让赵航运摸不着头脑,眼底的不解更甚,只道,“你说!”
“舅舅明日离开京城,能不能带着我啊?”
沈青言辞恳切,认真的看着他。
赵航运看到外甥女没有寻死的迹象,心下稍安。
离开京城这流言之地,对青儿来说确实是最好的。
他当即爽快答应,安慰道,“你活着的消息,我已着人送信回涟城。若你外祖母再看到你,只怕会更高兴。以后你住涟城,谁也不敢欺负你,舅舅和你外祖母护着你。”
沈青眼角漾出温和的笑,心下动容。
送走赵航运,沈青便命婢女们收拾行李。
午膳后,沈青把香岚和春夏叫到身边,将卖身契给了她们。
两个丫鬟哭着跪在地上,不要离开。
和沈青争执间,沈砚文的婢女秀儿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打断了她们的对话。
“大小姐,老爷有话要和你说,在九曲亭等你,命你即刻就去。”
“知道了。”沈青应完,转头冲跪在地上的香岚和春夏道,“你们俩先起来,这卖身契既然你们不收,我就先保管着,等有一天你们想要离开,或者有钟意的人了,便来找我拿回即可。”
香岚和春夏这才抹着眼泪站起了身。
沈青将卖身契收进衣袖,跟着秀儿前往。
秀儿在前引路,见香岚和春夏两人也跟着,脚步一顿,补充道,“老爷让大小姐一人前往!”
沈青闻言,神情一顿,心思百转。
沈砚文又在耍什么把戏?
沈青打发了两个婢女,便跟着秀儿只身前往。
到了亭子旁,秀儿躬身立在一旁,沈青停下脚步,举目四望却不见沈砚文。
她站在水边,转头问秀儿,“我爹呢?”
尾音刚落,秀儿突然眼皮一抬,出手如闪电扑向沈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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