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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知道叶瑾辰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他开口闭口都是环保主义,他在皇城种满树木。
直到腹中胎儿因他而死,我才知道这人心终究是捂不热的。
我决心助他回他那心心念念的故乡。
可这次,他又不愿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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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瑾辰将白嫣柔带回东宫时,我已经怀孕五个月了。
书房端正放着的厚厚书信好似对我的嘲讽。
我裹着衣裳急急出来迎叶瑾辰,只见他小心扶着白嫣柔进来。
他仔细的模样更像那人才是他的王妃。
信里叶瑾辰对我的日日叮嘱,在如今都成了道道寒风刀刻。
他与我擦肩而过,北风终是卷起窗边书信簌簌吹散在院落。
而叶瑾辰的目光不曾在我身上停留。
我发觉叶瑾辰又变回原来的模样,我早该知道这人的心终究是捂不热的。
手里捏着的穗子掩在长袖下。
直到他们进了正殿,我扬手将穗子丢进湖里,泛起的涟漪在阳光下格外刺目。
白嫣柔一夜成了这东宫的女主人。
而她的第一项举措便是减少宫中的用度。
夜里我扶着肚子往叶瑾辰宫中去,没能写在信里的话想要亲口告诉他。
可那日院落的烛火实在昏暗,我失足滑倒。
等下人将我送回宫中,叶瑾辰来看我的时候,我听到他在责怪白嫣柔。
我本该想到,向来不近女色的叶瑾辰怎么会突然带回来白嫣柔。
更别说母亲查到,白嫣柔不过是青楼女子。
我假装闭眼静静听他们的对话。
原来他们才是合该在一起的人,他们都是从别处来的人。
叶瑾辰和她说着一样奇怪的词语。
「孤知道你一心为了环保主义,但也得注重度。」
白嫣柔跪在下首,我听见她低声抽泣的声音。
我微微睁眼看到叶瑾辰上前将她扶起。
叶瑾辰叹一口气将白嫣柔扶到一旁坐下:「只有我们是一样的。」
是呢,叶瑾辰和我从来都不一样。
哪怕五年来我费尽心思靠近他、
哪怕所走的每一步敲骨吸髓般痛苦。
他们离开时候都不曾发觉我已经醒来了。
寒风吹进房内,屋里的炭火也被白嫣柔减半。
身上的寒冷抵不过心中的寒意。
我的手抚摸隆起的小腹,太医说胎儿无恙。
几个月前叶瑾辰知道我怀孕时惊讶到欢喜的模样,依旧在眼前。
他牵着我的手说再不会离开我,想来一开始就是骗我的。
叶瑾辰说去监工,城外的千棵树木还没有种好,他说那些是他最后的环保事业。
这事情办完他便心安了,那是叶瑾辰告诉我的。
只是他带回来的女子将我一切的幻梦打碎。
次日的膳食只有蔬菜,丫鬟说并非苛待,只是白嫣柔说少吃肉食。
白嫣柔没有像叶瑾辰一样总说环保,皇上一度觉得叶瑾辰脑子不正常。
她只说是关爱动物的善举,下人当成敬佛的举动,虽有不满,也不曾明面里反对。
下午叶瑾辰没有来寻我,可明明是他中午递话让我在院子等他。
丫鬟告诉我叶瑾辰领着白嫣柔出门逛街去了。
我对着那两盘蔬菜,努力压制翻涌到喉头的恶心感。
不等傍晚我头发晕起来。
叶瑾辰回来时候,带着白嫣柔说起城内的酒楼。
那里最好的菜肴都是山珍海味做的,而白嫣柔让东宫众人吃素。
我想起第一次遇见时叶瑾辰说野味是不能吃的。
那时候他从野狐狸手里救下我。
白嫣柔的环保主义好似从来只针对我。
我的肚子越发大了,几盘蔬菜难以保证消耗。
在叶瑾辰带着白嫣柔回东宫的三天里我第二次晕倒。
这次终于惊动了皇上,已经是太子的叶瑾辰被皇上斥责。
东宫得以吃穿用度恢复常态。
叶瑾辰护着白嫣柔没有说她的一句不是。
甚至瞒着皇上揽下一切责罚。
他们将小狐放生的时候我正在母家。
母亲为我的孩子做了许多衣裳。
回到东宫面对空空的笼子,白嫣柔只说野生的狐狸理所应当回到原野。
叶瑾辰不敢看我,见我挺着肚子带人出去寻也不曾阻拦。
等我找到小狐,它已经被野兽咬死,它的眼睛未曾合上。
小狐或许也在想,自小养在身边的小狐狸,怎么能随便就回到原野。
或许叶瑾辰早知道小狐会死。
五年前叶瑾辰从小狐母亲手里救下我,那时候我看到还是幼崽的小狐。
小狐从那时起便养在我的身边。
我抱着小狐的尸体回到东宫,看到叶瑾辰的眼底好似闪过悲伤。
那表情和当初他放弃回去他的世界的时候,是一样的表情。
我埋葬了小狐。
它的小窝被我拆成碎片,那是叶瑾辰花了半个月搭起来的家。
是小狐的家,可小狐再回不去,因为叶瑾辰说它不该在这里。
他说小狐出现在不该在的地方。
我听不懂他是说小狐,还是说自己。
将小狐最后的玩具丢进深坑。
我的脸色早失了血色格外苍白,叶瑾辰别开眼不曾看我。
两步走到白嫣柔面前,我一把扯掉她脖子的狐皮。
我想叶瑾辰纵不是眼盲也肯定是心瞎。白嫣柔脖子围着银白色的狐皮围脖。
这样的人怎么能说着保护野生动物的话,随意处置了我的小狐。
又到了回母家的日子,东宫竟没有一顶轿子。
白嫣柔说环保,多走路,少乘轿子。
我挺着肚子走到宫门口,远远见母家的轿子已经等在门口来接我。
今日是我的生辰。
母亲将府挂满红色小兔灯笼,那是我的生肖。
不远的东宫却是冷清模样。
……
「你怎么在哭?」
第二次见叶瑾辰,是在街头,我和母亲吵架出了家门。
我看到他时,他正拎着布口袋沿路捡路上的废弃物。
叶瑾辰有些脏兮兮的模样,眼睛却极为明亮。
我抹去眼泪陪他一起捡垃圾。
一路上叶瑾辰和我说的话,我听不明白。
但我只觉得那是他喜欢的事,该是很美好的吧。
而我,想要和他一起。
太阳下沉,叶瑾辰说要送我回家,我站在河边踢着小石子。
和他说起与母亲吵架,又说到今日是我的生辰。
「原来今天是你的生辰。」
从那时候起,叶瑾辰说会和我庆贺每一个生辰。
他睁大眼睛周身探寻,我笑着摇头,他想送我礼物。
可他穿着平民衣裳想来没有可以送我的东西。
叶瑾辰突然蹲下在草地寻找起来。
过了半晌,他沾满泥的手里捏着一株植物。
我才发觉他和别人都不一样,更不像宫中的那些皇子。
他的眼里追寻的都是自己热爱的事情。
我听母亲说起过眼前这个七皇子的事,好似不久前发了高热,迷糊里走失了。
被找到的时候在城里一处宅子外,从那以后性情大变。
叶瑾辰递给我的是一株四叶草,可明明遍地长满的是三叶草。
他送给了我,说代表幸运的四叶草。
那是我在东宫夜夜为他编的穗子,那穗子也是四叶草的模样。
只是终究没有送出去,如今沉进了湖水里。
……
母亲和我说起小狐,几年前我将小狐狸抱回家后起名小狐。
那时候小狐失了母亲总呜呜的叫,不时抓伤我。
母亲见我手臂被抓得道道血痕,本就不满。
直到一次小狐咬伤了我,而我发高热在床榻昏迷了几天。
养了半日恢复健康,却又吵着要将小狐从笼子放出来。
正因如此,生辰那日母亲和我吵架,让我将小狐送人。
我没有告诉母亲小狐已经死了。
就像一直以来没有告诉叶瑾辰驯服小狐几乎让我失了性命。
母亲替我准备了许多双胎孩子的衣服。
她笑着在我的发髻别上发簪。
那是我的生辰礼物,也成了我刺向叶瑾辰最锋利的武器。
叶瑾辰来接我回宫时,已经是黄昏了,和那年生辰他送我回府时一样。
只是那时候我不愿回家,这时候我不愿意回宫。
他扶我上了轿子,一路无话。
我撩开轿帘,看到路边一处查封的院子。
那便是他来的地方。
我扭头看他,发觉他也***的盯着那紧闭的大门。
在我看不见的院子里的那口井,该是他回家的路。
只是当年他亲手堵上了。
那时候是为了我。
「王妃,小心。」轿子一歪,叶瑾辰抓住我的手,又轻轻扶住我的肚子。
他终于发觉我的肚子格外的大。
「生辰快乐。」这是遇见他以来第五个年头。
他信守诺言,无论哪年都为我庆祝生辰。
而他的礼物堆满了我的房间。
如今叶瑾辰递给我的是一个精巧的圆盘,他说那是手表。
表盘点缀着许多细碎的宝石,我知道那是前不久才进贡的珠宝。
他将手表戴在我的手腕,教我上发条,教我读数字。
叶瑾辰的呼吸带着温和的气息掠过我的手腕。
他说无论何处,指针到十二点的时候,他都会抬头看天,都会想起我。
腹内的孩子突然动了动,我拉过他的手覆上小腹。
看到叶瑾辰眼底的惊喜,我弯了嘴角。
我们的孩子是双胎,我深吸一口气,准备告诉他。
这是在信里不曾说起的事。
不及我开口,落轿,小厮唤他。
叶瑾辰低声答应,将手从我的小腹拿开,拉过一旁小毯盖在我身上。
他下了轿子,小声和小厮回复,他以为我听不清他们的对话。
这时候我发觉手腕的表那么冰冷。
金属贴着皮肤的感觉太过异样。
我知道他从来不属于我。
从来不属于这个世界,就像我腕上的手表,无论多么精巧都那么的格格不入。
「太子,那井挖开了。」
「好……别让王妃知道。」
编辑:iihuo68 来源:东宫太子他想回现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