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南康,周敬山把我扔在马路上去买东西。
我看着外面阳光正好,又想起动车上一个蛮漂亮的小姑娘说:「晒太阳可以去湿气。」
我心想这太阳还挺牛,尸气都能给你晒没了。
于是小脚往旁边挪了一下又一下,直到我彻底暴露在阳光下面。
感受着皮肤被熏烤。
但随后,我就意识到了我这个决定有多愚蠢——我被晒晕了。
混沌之间我听到有人冲我跑过来跪在我身边,先试心跳后试鼻翼。
「没呼吸了,赶紧叫救护车!」
他大概是一个专业的医护人员,因为他坚持不懈给我做了心脏复苏,差点按断我死僵了七十年的肋骨。
我除了窒息,还感受到了疼痛。
这是我七十年来,第一次有了人气儿。
还好周敬山回来的及时,要不然我可能就被直接拉去火葬场了。
后来我醒过来,我拉着周敬山的手跟他说:「周敬山,我有痛觉了!」
我欢喜雀跃,他却一脸愁容。
我上次醒来那么多年都没有发生过异常现象,如今倒像是要开始变异了。
周敬山之前在北宋是个小小的试药官,吃过的药比旁人吃的饭都多。
他也不确定自己是什么时候死不了的。
总之,寒冬腊月,他被同僚打晕凿碎了冰扔进湖里,在湖底沉了半个多月后突然睁开了眼。
他想爬上去,却犹豫了。
当时知道后我还曾打趣他:「那么多朝代,都追崇长生不老,你但凡说一句,搞不好就能混个官当当。」
周敬山却说:「我每天吃的药有上百种,谁知道是哪颗药显了灵,我敢说吗?」
毕竟他那种情况,都不是长生能解释的了的。
到时候官官混不上,让那些丧心病狂的人生食肉骨也是可能的。
如今歪打误着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岂不是也给了别的他机会?
于是他想了想,干脆死遁,还混上了邪门的风水圈。
他当时连个姓都没有,当药童的时候,所有人都叫他长奴。
后来跟了带他入门的老师傅,才随着师傅的姓改名周倦。
他也一直没有结婚,后来是师傅的遗孙改口朝他喊了爹,本来是想给周倦养老送终。
没想到到最后,还是周倦先将他送走了。
周家就是这样一代一代传下来的。
几乎所有的周家后人都叫过他爹,他也数不清自己究竟送走了多少个「儿子」。
但他跟我们家有来往的时候,倒是一直以单身的身份自居了。
至于我,因为是中毒,所以死的比较突然。
其实一直有句老话,横死的未婚女是不好进家里祖坟的,怕坏了风水。
但是我爹执意要我落叶归根,所以请了周敬山来给我收尸。
周敬山来看我的时候,要替我尸检。
他检查发现我牙上粘了东西,伸手去摸被我的牙尖划破手指。
他的血流进了我嘴里。
我没忍住,砸吧了一下嘴。
他愣了,我也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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