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剧团之前,我绕路去了趟百货大楼。
在大楼后面的弄堂里,有几个人抄着兜左右张望。
见我走来,凑上前神秘的说:“要碟吗?”
从里面走出的时候,我手上多了两个磁带式录音笔。
回到剧团的时候,林娟正在台上排练“西厢”,看到我进来,甩袖扭腰转身,留给我一个白眼。
上一世我只当她嫉妒我唱功比她好,才处处与我为难。
可现在看来,是怨我占了她的“张生”,让他们做了野鸳鸯。
我把录音笔放进道具间的角落,出来正看到林娟贴在高辉身上。
“高哥,你帮忙串个戏嘛~”
她不由分说的为高辉穿上青袍,两人旁若无人的在舞台上,借着唱戏的名头缠绵悱恻。
一段终了,高辉称要自己去送道具,与林娟相携着便往道具间走去。
上一世,我辞职后有次来给高辉送饭,正看到两人红着脸从道具间走出,高辉的衬衣扣子还错了位。
他说两人在对新戏,我信了。
这次等他们又红着脸走出来,我一边暗恨自己傻,一边捏着鼻子进去,取回了录音笔。
找了个僻静的角落,我按下播放键。
“娟,这两天你去外地演出,我都快想疯了……”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伴随着***声后。
林娟才道:“多亏了你,我儿子才能来城里上学,高哥,我这辈子都是你的人!”
林娟的丈夫在乡下剧团演武生,前年从高台跌落,当场毙命。
剧团为了照顾她,去年破格把她调到市里。
只是孩子的户口不好弄,前段时间高辉从家里拿走了两瓶好酒,原来是去疏通关系了。
“你别急,邓枝梅家根深叶茂,我还需要她家的助力,等我当上团长……”
“咱们这样也挺好,不差那张纸。我的心是你的,人自然也是你的。”
我心中发冷,这是我从没见过的高辉。
与他结婚几年,哪怕新婚情动时,他也是清冷淡然。
我只当他是文化人,与众不同。
可原来,他也有温柔缱绻,热烈如火的时候。
我保存好磁带,回了家。
婆婆正听着广播,掀开眼皮看了我一眼,没好气地说。
“哪个女人像你这样?抛头露面不说,还对孩子不管不顾!”
“要是在旧社会……”
我打断了她的话:“我早就被休了,是吧?”
“我告诉你,我不怕,而且现在不是老黄历了,得扯离婚证才行!”
高辉妈一手捂着胸口,脸色痛苦:“不得了,要造反呐!”
“我非告诉高辉不可,你要把我气死!”
高辉回来的时候,看到家里冷锅冷灶,不由皱眉。
他妈就扑上去,痛诉我的“不孝”罪行。
上一世,她就用这两个字拿捏了我一辈子。
我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提着包袱走了出来。
“下个月竞聘前有年终汇演,我搬到剧团去住。”
“而且咱俩现在是竞争关系,住在一处也不合适。”
我放到桌子上一百块钱。
“这是我作为母亲,对高耀天该尽的义务,这些钱足够他一个月所有的花销了。”
我每月工资一百五十三块,拿出一百已经够多了。
高辉气得砸了茶缸,上面立刻缺了一块白瓷。
“有本事,你走了就不要回来!”
我不置可否,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高耀天,头也不回地离开。
在剧团,我没日没夜的排练节目,这场汇演是全国性的。
如果能获头奖,以后当了团长,也好服众。
可还没等演出这天到来,剧团里的气氛就开始不对劲了。
无论我走到哪里,身后总有指指点点。
我特意在厕所角落蹲着,听别人小声议论。
“消息是真的吗?邓枝梅真的和刘团长有一腿?”
“那还能有假,那纸条上连她哪一天进了团长办公室,多久出来的都写上了。”
“要是没什么猫腻,刘团长怎么会这么扶持邓枝梅?她可是连花旦都唱不了!”
原来,高辉那天敢对我放狠话,是有后手所在。
被造黄谣,在哪一个年代,对女性的打击都是致命的。
我不能被动挨打,要做点什么,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编辑:iihuo68 来源:荒唐一生重启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