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给我留了信,字写得很乱,基本看不清
她让我要开心一些,是她自己忍受不了治疗的痛苦,所以选择早点解脱,希望我不要怪她
医生的说辞和她差不多即便她昨晚不拔氧气管,可能也就在今天,或者明天,她就会因为全身器官衰竭死去
就算做了手术,成功率也很不乐观
而我没有钱,连手术都做不了
我站起身,平静地开始料理母亲的身后事
妈妈和我没有血缘关系,我是她捡来的
她在大雪天捡到我,把我从小不点养得比她还高
所以后来我开了宠物店,也喜欢到处捡流浪的小猫小狗
我想给他们一个家,领养不出去也没事,就像妈妈当年捡到我一样
现在我又什么都没有了
我把母亲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身体从病床上移到另一张担架上
她好轻,好像比小白猫还轻
顾成澜出现在我身后,脸色沉沉,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看到他,我有些生理意义上的想吐
从他身边擦肩而过时,他拉住了我的手说
抱歉,昨晚有佣人证实,你有关……
现在不只是想吐了,我甩开他的手,冲到了窗边的垃圾桶旁
太恶心了,但我一天没吃饭了,只能干呕
我头晕目眩,他还要上来拉我,被我反手给了一巴掌
而他居然没有生气,转手给了我一张银行卡
我觉得好笑,问他这卡里的钱可以让妈妈死而复生吗
他说不行,但可以治我的病
我顺手拿了一把剪刀,把卡剪成两半,再扔进垃圾桶
我觉得这个世界就是个巨大的精神病院,有钱人都是神经病,上一秒骂你给他们做牛做马都不配,下一秒关心牛马的身体
当然,他们是有钱的神经病,我没钱,我是谁都可以踩一脚的蝼蚁,连神经病都当不了
我不去看顾成澜脸上的表情,他再靠近我就让医生叫保安把他赶走
我把妈妈带回去火化,小小的一捧骨头变成小小的一捧灰,然后竖起墓碑
但顾成澜不知为什么,像鬼一样阴魂不散
他时而劝我去治病,时而和我道歉说他不知道我妈妈的病真的有那么严重,时而说这几年错怪了我,甚至后面还说他不会和沈棠结婚了
有时在路上,有时在电话里
我忍受着一个疯子频繁出现在我的生命里,心力交瘁
我的精神状态变得很差,脑内的肿瘤压迫着我的血管,除了头痛,我的间歇性失明也越来越严重
医生说我必须住院了
我没回答他,而是又去了一趟那家新开的宠物店
隔着玻璃窗,我看到一只橘猫在玩窗边的小玩具,还有我倒映在窗子上,惨白如骷髅般的脸
我感觉鼻腔一热,突然间,鼻血就这样滴落了下来
我去兜里取餐巾纸,一抬头,看到那只橘猫在舔窗户,仿佛想隔着窗把我的血舔掉,大眼睛关切地望着我
我也隔着窗摸摸它的头,它很开心地拿头蹭着玻璃,仿佛在蹭我的手心
我把鼻血擦干,走到市中心的公园大桥上,待到差不多凌晨一点
桥下是平静的江面,在夜色里更显得深不见底
我的眼睛又看不清了,只能凭着记忆,一点一点摸索着栏杆往外站
夜里的栏杆冰凉一片但我的手心好像热热的,是猫猫头顶柔软的,温暖的毛
我如释重负地叹了一口气
向前,下坠
再睁眼时,刺骨的江水漫进鼻腔的感觉似乎并未褪去,但我的耳边却响起熟悉的嘀嘀声
我睁开眼,看到雪白的天花板,闻到消毒水的味道
我怎么会在医院
待那阵眩晕过去,我的视线也逐渐变得清晰,这才看见病床边还坐着一个人
一个年轻的男人
编辑:iihuo68 来源:被抛弃后,我和白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