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头一跳。
被这话惊得险些当场失态。
我觉得自己这些时日是否错过了什么。以魏浔的性情,但凡是他看上的,那就一定会是他的。
就像当初,我不过只是在他面前显露了颇为软弱的一面,他便想法设法将我娶进了门。然而他并不喜欢我,甚至,我嫁进来的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不知道,我其实不叫林淑。
而叫林姝。
他连圣旨都不曾细看,以为我是贞静淑女的淑。然而不是。
悠悠姝态,婉婉情怀。我爹娘从不觉得姑娘家就一定要端庄持家,他们希望我活得漂亮、随心。
我幼时也确实是这样的。只是后来跟许长晋订了亲,他待我那样用心,我总想让自己变得更好,才算不辜负他,这才慢慢学起打理家宅、温顺体贴。
只是,到了最后。等到魏浔来打听林三姑娘时,这些便成了令他满意的一切。
所以,此刻,我实在有些想不通。
魏浔那么喜欢王若清,奉她若珍宝。
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嫁为人妇。
当然,这事先放在后面。他如今整这么一出,和离之事,也不知会不会有什么变数。
想到这里,我有些恼了。
不由抬头望他,指了指院子里的嫁妆,“这怎么办,你怎么也不早说?”
“还有,她都成婚了,你就半点也不着急么?”
去争、去抢、去夺。这不是他最擅长的事吗?
他没急着回答,而是先抬手替我拂去了肩上的落叶,这才语气闲散又意有所指地开口,“这不是还有你吗?”
“她既已成了婚,便随她吧。”
我被噎住。
这话说得,倒显得我与他情意甚笃一般。
可事实是,我跟他压根没什么情分,若真要深究,便全都是他欠我的。
五个月前,我们在郊外遇到刺客,我正要躲起来——自从那次牢里的事以后,我便决心再也不会管他的死活。
当然,我也不会武功,没那个本事帮他。
不过,也是奇了,那刺客似乎准头不太好,竟招招都对着我。
我躲藏不及,便挨了一刀。
那晚,他抱着我,险些杀红了眼,几乎疯了一样带着我去了医馆。
后来又寸步不离地守了我半个月,日日盯着我的吃食,生怕我又出了什么事。
等我醒来,第一个念头却是,魏家树大招风。魏浔此人,果然招恨。
再有,便是这些年的林林总总。
数也数不完。
想着想着,我突然有些难过,难过到差点掉眼泪。
这些年,一直是这样的。
我见湖上凉亭、西次间的花墙、还有天边的月色,总会想落泪。
我忍住泪意,望着魏浔,差点就要脱口而出和离二字。
想起魏母的叮嘱,又硬生生咽了下去。
最后,只是当作没听到那句话一般,又劝,“那你可是看上了旁的姑娘?若是有,只管告诉我。”
除却移情别恋,我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可以解释他现在的所作所为了。
魏浔听到这句话,有些莫名地望了我一眼,片刻后,突然闷笑出声,反问道:“若我真的有喜欢的姑娘,不管是谁,你都会帮我吗?”
我下意识回望魏浔。
真心诚意地回他,“这是自然。但前提是,不能违背道义。”
话至此处,他或许也想到了什么。
唇边的笑意慢慢变淡。
他转过身,负手而立,白色的袍角与红绸相缠,平白添了几分阴鸷,他道:“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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