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阴冷的戒律房内,鼻腔里是刑具上散发出的淡淡血腥味。
陆行昭披着黑色大氅坐在上方,炭火在他身边蒸腾,一双眼冷冷睨着我和我爹。
从我们进来到现在,他一直没有说话。
我爹将我向前推了一把,对陆行昭谄笑:「贤侄啊,这是你绾玉妹妹,你们也有好几年没见了,你还记得她吧。」
陆行昭目光转向我:「原来是绾玉妹妹啊,的确……好久不见了。」
我爹见他肯搭理,很是高兴,以为他对我们宋家不计前嫌。
他并不知道,昨晚我还和陆行昭见过。
这间戒律室后面还有一个小房间,房间没有窗户,只有一张窄窄的床。
过去两个月的深夜里,我就在这张窄窄的床上取悦陆行昭,为数丈之外我的心上人谢悯换来一天又一天活下来的日子。
甚至,此刻我的身上还留着昨夜陆行昭捏出的青紫。
他对宋家的报复,从我开始。
我爹以为今日是我和陆行昭的第一次重逢,但其实今年盛夏的时候我们就再遇了。
那天我偷跑出府和谢悯去买东巷的清凉糕,天上忽然下起暴雨,我和谢悯挤在屋檐下笑说这夏雨突兀,抬头却看见了陆行昭。
他骑在高头大马上,暗金的斗篷,黑色的雨笠,周围是噤若寒蝉的北抚禁军。
暴雨如注的落,他看我的眼神极冷。
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他瞧了我和谢悯多久。
我们四年未见,他凌厉的让人无法喘息。
我下意识的如从前一样叫他哥哥,可他却头也不回的离开。
谢悯诧异我与他相识,说他是帮着新皇夺位之人,新皇登基之后将整个天都城交由他掌管,他如今权势滔天。
我没有告诉谢悯我幼时和陆行昭曾有婚约,而且还在一起生活多年。
那天我看着陆行昭抓了很多人,整个东巷的妇孺哭喊声一片,而他毫无怜悯之心。
谢悯拉着我跑得远远的,直到看不见陆行昭后才嘱咐我道:「玉娘,你要远离他,他不是个好人。」
我连连点头,也觉得陆行昭可怕。
他像是一头凶狠的兽,独行这人世间,让人毫无防备。
那天后我以为我不会再遇到他,以为他也不会记得我,听说新皇有意将自己的亲妹妹嫁给她。
那位公主我也曾有幸见过,是位温柔端庄的金枝玉叶。
而我,也会在来年杜鹃花满春山的时候和谢悯成亲,从此相夫教子,安宁一生。
只是,始于这个夏天的重逢,注定要在秋日有个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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