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殿中一阵诡异的寂静。
沈云涧望着神情没有变化的几人，笑意淡了些许。
“你们看起来并不惊讶，早就猜到了？”
裴璟修嗓音淡凉：“吴江新帝登基不过几月，与北修尚无交往，又怎会突然要北修嫁予长公主过去。”
“不过我一向不喜猜测，故方才等你承认。”
闻言，沈云涧顿了瞬，随即慵懒地笑了笑：“北修的摄政王，你的确很有趣。”
陆漫歌看着他，心底再次涌上那股怪异的感觉。
并不是她的错觉，比起英勇的将军，沈云涧果然更像是一个善于谋略与伪装自己的谋士。
察觉到陆漫歌的目光，沈云涧抬眸看向她，笑起来：“云修姑娘，你此刻一定在想，是我骗了你吧？”
“但其实我没有骗你，毕竟我曾经的确是吴江的一个将军，也是真的身受重伤昏迷在悬崖边被你救起。”
“只不过我是来处理叛徒的，不巧被几个山贼偷袭，把他们都丢下山崖之后我才昏迷，想来那几个山贼……
话未说完，被陆漫歌打断：“不必多说，你的事迹天下人皆知。”
半年前，吴江一将军突然带兵起义，血洗皇宫。
整个宫中无论男女老少皆丧命刀下，就连刚出生的襁褓婴儿都未能躲过此劫。
因其手段残暴，天下无人不闻风丧胆。
陆漫歌平静的眸底涌上些许厌恶：“若早知你就是那吴江的新帝，我定不会救你，还会为天下除害。”
话落，沈云涧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眼眸情绪不明：“云修姑娘，你此话当真伤我。”
裴璟修将陆漫歌挡在身后，对上沈云涧阴霾的双眼。
“无论你来北修是为何，北修长公主已薨，无法应允你提出的和离条件。”
沈云涧眸光一动：“你们……该不会是在欺负我没有见过公主吧。”
他笑笑：“云修姑娘，你可还记得我曾说，我很喜欢你的眼睛？”
陆漫歌没回答，只是微蹙起眉。
但沈云涧却像是陷入什么回忆，自顾自地说起来：“那是因为，你的眼睛真的很像我喜欢的那个人。”
“我八岁那年来到北修京城，正巧赶上北修公主生辰那日，她身穿华贵朝服，红纱掩面，坐在那高台之上接受万民跪拜……那时我向上天祈愿，只要能让我看见她的面容一眼，我什么都愿意做。”
“结果，真的吹来一阵风，卷起了她的面纱。就那一霎，我瞧清了她的容貌……我此生难忘，更不会认错。”
他说着，望向陆漫歌：“你说对吧，公主殿下？”
那一眼分明是含着爱意的，可是落在旁人眼里，却莫名阴恻恻，说不出的森寒。
陆漫歌心底一阵战栗，下意识抓住了裴璟修的衣袖。
而裴璟修眉宇冷峭，声音带着些许恼意：“痴心妄想。”
沈云涧无谓地摊开手：“我知晓，摄政王情深意切，不愿将发妻嫁予我……那么只要公主殿下以云修姑娘的身份嫁予我，也是可以的。”
“想来我的人也应该到了。”他从容不迫地站起身，对众人浅浅一笑，“五日后，我会率军在城外等着。”
“要么迎娶公主，要么……屠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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