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兀地梦到更鲜活一些的孟朴弈,扶着墙一瘸一拐地走回家,我急切地问他发生了什么,他打了个寒噤,只是摇头。
不同的是,梦中的我依旧有着读心术,听到他颤抖的心声:“他们平时就是那样对许纯的?”
“我……不敢为她出头,不敢帮她报复回去,更没办法给她安定的生活……”
“还真是懦弱……”
梦中的我回过头,研究顶上那盏忽明忽暗的灯,下一刻,梦醒了。
我在梦醒后恍然想到,孟朴弈意外出事后生效的保险,就是崔诘带给我的。
我被他无止境的折磨摧残了神志,只是拎着一袋子钱回到了小屋。
走廊的灯噼里啪啦地闪了两下,归于黑暗,我才惊觉那是回光返照般擦出的火花。
孟朴弈打工的地方人多眼杂,他从不告诉我具***置,我悄悄跟了他几次,才知道尽是被砸了摊子,又或者招不来顾客,干不下去而遣散员工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明天在哪,只能闷着头继续往下走。
我咽下的眼泪,流回我冰冷的血液里,溅起层层涟漪。
我不再跟着他,只是给他准备些应急的吃食。
有一天,他迷茫地看我,似乎忘了来路和去处,我就紧紧抱着他,“孟朴弈,我们会一起走过去的,你要和我一起活下去。”
他晃晃脑袋,又或是一个胡乱的点头,摸着黑走出去了,就再也没回来。如果我修了那盏灯,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我在湖边坐了一晚上,一个发型张狂的流浪汉对我“呵呵”笑着,说他曾是个优秀的画家。
天亮起微光的时候,我问他能不能给我画一张画。
他肮脏的手指捏了捏我的胸,又抓走屋里过期的面包,哼着歌跨过漆黑的长廊,给我留下一张皱巴巴的画。
搭伙过日子的孤儿,死一个没人在乎,两个也是。
收拾物品时,我翻到孟朴弈不知哪天开始写的日记,最奇怪的是,日期是从他死的那天开始的,只有一句话,“许纯,活下去。”
我翻了两页,基本都是简单的一句话,我马上合住了本子,心脏剧烈地跳动。
活一天,就往下看一页,日记完结的那天,我就离开。
我懦弱地接过那袋子钱,低着头,继续像他还活着那样过活。
只不过头顶的灯一直没亮,我也还活着。
在崔诘说出真相的那一刻,“啪!”,灯碎了,路暗了。
连着吐了几天,崔诘来找我的时候都戴着口罩,离我三步远。
“你能不能找点事干?”
我的脑子迟钝地旋转着,“我想……健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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