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氏此话一出,莫说是苏芸桦,连其他宾客也愣住了。
还没听过哪家又娶妻又纳妾的。
贺氏不容置喙地道:“今日之事皆是场乌龙,但不能委屈了芸桦,权当是苏雨璇代芸桦拜堂成亲,择日再另纳苏雨璇为妾。”
“我怎么能为妾?”苏雨璇呆傻在原地,扯了扯温霖言的袖子。
温霖言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当他的目光扫过苏芸桦的脸,涌起一丝的晦暗。
且不提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正常。
纵使苏芸桦呆板无趣,不解风情,但要将苏芸桦拱手让人,也的确可惜。
他安抚地拍了拍苏雨璇的手。
苏雨璇的指节都捏得发白了,眼里也闪过浓浓的不甘。
明明已经重生,凭什么她为妾,苏芸桦为妻?
她咬着唇,扑通跪地,哭得声泪俱下:“侯夫人,我也是清白之身,无故被毁。宁愿出家为尼,也绝不为妾。”
苏盛远也皱眉道:“侯夫人,雨璇怎么也是我苏家的嫡女,做妾有失苏家颜……”
贺氏对苏雨璇恨得磨牙切齿,打断苏盛远道:“亲家公说的是哪里话,给了侯府八字,三媒六聘的是芸桦,芸桦早已是侯府认定的儿媳,不能改,只能委屈下你的二女儿了。再者,亲家公,凡事不能两全的道理,还要我告诉你吗?”
靖宁侯和宁国公背靠的势力不同。
苏盛远打的算盘是两边不得罪。
无论哪方得势,他苏家都能得道升天。
贺氏言下之意,是逼他站队。
苏盛远冷汗涔涔,稍作思考,就分析了利弊,道:“侯夫人说得对。”
无论怎么看,正得盛宠的贵妃,都强过差点被废黜的皇后太子。
贺氏十分满意地点头。
一来二去,定国公府成了最大的笑话。
老公爷气得跺脚:“你们……你们欺人太盛!”
贺氏翻嘴皮子冷笑道:“老公爷,不是我们欺负您,而是出了这种事,我们总要给苏家交代。”
老公爷口辨不过伶牙俐齿的妇人。
更做不出强抢孙媳的事。
他沧桑的双眼看了看哭啼不止的苏雨璇,嗫喏了下嘴皮。
“罢了……”是他的孙子没福气,莫要祸害人家的闺女了。
苏雨璇的脸都恨得失了血色。
苏芸桦全程冷眼旁观。
等所有人以为尘埃落定,准备打道回府,她平静地开口道:“侯夫人,你们该不会以为今日闹出了这种事情,我还会嫁进你们侯府吗?”
贺氏面色一怔:“芸桦,你这是……”
苏芸桦敛眸:“您可还记得,您当初向我娘承诺,我与温霖言,一生一世一双人。”
贺氏的脸唰的苍白,眼里稍纵即逝过一抹怨恨。
她当然没忘记为了这门婚事,费了多少心思讨好苏芸桦的亲娘。
苏盛远一把拽过苏芸桦,叱责道:“荒唐!你说什么话!非要和你娘一样?”
苏芸桦猛抬头,看向苏盛远。
他们都说娘是病疾而终,唯有她知道娘死于丈夫的薄情寡意。
她的眼神颇为讥讽,令苏盛远的恼羞成怒:“苏芸桦,你闹够了没有!你要是今日退婚,日后到哪里去寻好亲事!谁家还敢要你!”
苏芸桦一脸淡漠:“那我便不嫁。”
他怕的是日后他的大好前程毁了吧。
毕竟他卖女求荣。
苏雨璇已经得罪了宁国公,她再得罪靖宁侯,恐怕苏盛远的仕途也到头了。
但和她有何关系。
“媳妇,我要媳妇!”突然,一旁的顾鄞挣脱了公府侍卫的钳制,将先前掉地的糖葫芦捡起来,擦干净递给苏芸桦,滑稽的脸上咧出明晃晃的大白牙,傻笑道:“媳妇吃,甜。”
苏芸桦诧异地对上了顾鄞纯澈乌黑不染杂色的长眸,复低头看向他手里沾了些灰尘,但红彤彤泛着糖光的糖葫芦,抿唇道:“脏了,不能吃。”
“能吃能吃,甜。”顾鄞急急地就要将糖葫芦往嘴里塞。
苏芸桦见状一把拍开他的糖葫芦。
糖葫芦啪的碎了一地。
顾鄞愣住,看了看碎掉的糖葫芦,眼角一红,猛地看向苏芸桦。
“鄞儿,不可胡闹。”
老公爷怕孙子伤到苏芸桦,急急地上前阻止,赫然听到小声的嘀咕。
“不吃……不吃,媳妇不气。”
顾鄞的头摇成波浪鼓,漆黑的瞳仁始终望着苏芸桦,透着几分小心翼翼。
老公爷傻眼了。
没人比他更了解顾鄞的脾气。
就像三岁的孩童,稍不顺心便大哭大闹,偏偏力气大得惊人。
老公爷平日管教他,受了不少伤。
苏芸桦也颇为讶异,定国公府的痴傻世子并非传闻中那般顽劣难驯。
侯府还在咄咄逼人。
贺氏满脸假笑:“芸桦,我知晓你今日委屈,有什么事都等以后再说,快进府吧。”
温霖言不耐地道:“苏芸桦,都让你当正妻了,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
围观的人也点头附和。
苏芸桦心底冷然。
干脆做了让所有人目瞪口呆的决定。
“老公爷,苏家欠您一个孙媳妇,你若是不嫌弃,芸桦愿嫁进公府,孝敬老公爷百年。”
话音落地,引起众人的轩然***。
“你……你说什么?”老公爷的双手,征战沙场数十年,见到敌军都未曾如此颤抖过。
苏芸桦一字一顿重复道:“芸桦愿替苏雨璇嫁进公府。”
“你……你……愿意嫁……”老公爷没料到黄了苏雨璇的亲事,却替孙子换来苏芸桦,喜极而泣:“苍天有眼啊,列祖列宗保佑啊。”
温霖言仿佛受到了极大的侮辱:“苏芸桦!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居然嫁给傻子也不肯嫁给他?!
“苏芸桦!你与言儿的婚事,你说改就改,未免不将侯府放在眼里!”贺氏也笑不出来了,彻底卸下伪装:对侯府下人使眼色道:“你们愣着做什么,还不将少夫人抬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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