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跪在三伏烈日下。
汗水模糊了视线。
训导嬷嬷厉声道。
“容妃娘娘,您再跪直些。”
“您出身乡野,不懂规矩,皇后娘娘此举也是为了您好,免得您将来上不得台面,叫人贻笑大方。”
我知道,谢淑薇并非在教我规矩。
只是她素来容不下我,故意借口刁难。
半年前,萧祁带着我和刚出生的幼子,回到东宫。
她发了好大一通火。
红着眼框,状若癫狂。
指着我的鼻子骂道:
“殿下曾向我许诺一世一双人,此生不纳妾室,这么多年,我深信不疑,结果他却在外面与你在外面成了婚,生了子,真是骗的我好苦!”
“沈棠,是你抢了我的夫君,我恨你,都是因为你!”
想到这里,我勉强稳住摇晃的身子,唇角勾起一抹苦笑。
皇后娘娘,陛下他骗的你好苦。
可我。
又何尝不是呢?
我是个孤女,生活在云鹿山,以采药行医为生。
那一年,太子萧祁去南方剿匪遇险。
为混淆敌方视听,他与手下互换了衣裳,沿东西方向分头行动。
途中,他伤口感染,坠落山崖,昏迷不醒。
醒来第一眼,看见了正在为他烧水煎药的我。
一见倾心。
他向我隐瞒了姓名、身份,隐瞒了自己已有家室的事实。
骗我说,自己是走南闯北的商人,不幸遭盗匪打劫,落在此处。
商人重利轻别离。
不能相见的日子里,我无时无刻不盼着他早日平安归来。
他在京城平定匪乱,收拢民心,稳坐储君之位。
忙里偷闲,与我爱得轰轰烈烈,成婚生子。
诞下钰儿那日,我险些难产。
折腾了一天一夜,昏睡许久。
醒来时,孩子已不在身边。
萧祁坐在我床前。
蟒袍玉冠,贵气逼人。
我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声音颤抖。
“夫君…孩子呢?”
他满脸愧疚:“棠棠,是孤骗了你。”
“太子妃身体有缺,不能有孕,孤会接你和孩子回东宫,钰儿会是皇太孙,将来孤继承大统,他会被册为太子。”
“只是,他需要一个显赫的母家。”
“孤已经把他抱给太子妃养着了,你放心,太子妃会对他视如己出……”
言外之意,我不再是他的母亲。
“什么?!”
顾不上撕裂的疼痛,我从床上坐起。
耳中嗡鸣,仿佛有什么轰然倒塌。
除了我,同样不能接受这个事实的,还有太子妃谢淑薇。
她与萧祁自幼相识,青梅竹马。
萧祁上门求娶时,曾向她许诺:
“若得淑薇,必以金屋藏之,一世一双人,此生不渝。”
她心动不已。
即使后来,太医诊断自己不能有孕,萧祁也拒绝再纳其他侧室。
一时间,世人纷纷赞叹太子殿下深情专一,是个痴情种。
只是没想到,如此“深情专一”的夫君,会突然从外面带回来一个女人、一个孩子。
这三年,萧祁不只骗了我。
也骗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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