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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娘亲分别牵着我俩,往府外走。
可很快,我的伤腿就赶不上了。
而娘亲正和沈念宁聊得开心,我只好由丫鬟扶着,走在后面。
她们聊的话题,说的那些权贵,甚至是长公主,我都没什么印象了。
哪怕沈念宁偶尔会善意的递过话头,我也无法融洽的参与进她们的谈话之中。
马车到达长公主的别苑时,我甚至暗暗放松地吐出一口气。
可不过片刻,这口气又提了起来。
只因几乎大部分人,都盯着静安侯府的马车,想要看看我这个失踪多年的大小姐。
可显然,瘸着腿且肤色发黄的我让她们失望了。
周围的空气突然一静,大家无声无息地交流着什么。
母亲牵着沈念宁的手在前面走的越来越快。
我勉强端着笑,努力地跟上,尽量不让自己瘸的太明显。
可大抵人确越是在意什么,越是会失去什么。
我忙着追赶娘亲,却忽略了脚下突然出现的石头,叫我一个趔趄。
华丽而宽大的裙摆绊住我的双脚,瘸着的伤腿使不上力,哪怕我拼命支撑,还是狼狈的栽倒在地。
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狼狈的我深身上,我的脑海只剩下一片空白。
一个穿着大红色身段婀娜的夫人率先嗤笑出声:“叶琳琅,这就是你找回来的女儿,看着跟你不太像啊。”
随着这道口子打开,大家的窃窃私语声音越来越大。
而母亲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眼里的怨愤叫我不敢直视。
直到长公主出现,将我叫到面前问话,这种情况才好了些。
可周围贵女的排斥和母亲的有意的冷落,仍叫我如坐针毡。
回去的路上,母亲一言不发,只闭眼假寐,马车里的氛围有些凝滞。
我知道,母亲这是在怪我,怪我让她丢脸了。
可内心的委屈还是无可抑制的涌了上来。
瘸着的腿,不是我的意愿。
流落在外吃苦的七年,亦不是我愿意的。
我也想像沈念宁一样,琴棋书画和礼仪样样精通。
可我没机会学。
那么多日夜,我不是随着老大夫一起上山采药,就是在乞丐窝里思考今天怎么偷到更多的钱。
有饭吃,好好活下去,就是我那时候最大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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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以后,我就很少出府,母亲也默契地不再叫我。
沈念宁在娘亲的培养下,琴棋书画样样皆通,更像是她的女儿。
带着沈念宁,母亲所到之处都是夸赞。
母亲当然更愿意带着她。
就连丫鬟,也更喜欢温柔多才的二小姐。
静安侯府,并不需要一个瘸了腿处处不如人的大小姐。
我第一次意识到这个残酷的现实。
我委屈的想哭,我不明白我期盼了七年的爹娘和家怎么会变成这样。
可没人理解我的委屈。
就连我的哥哥沈从,也无法理解。
我只抱怨了几句,他就不耐地蹙起眉:“科举答案在即,我忙着备考,你就为了这些小事来烦我。”
“你小时候明明那么乖的,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
“我看你就是太闲了,才会有时间胡思乱想,让丫鬟给你找点事做吧。”
“不是的,我......”我张口想要解释,却在看到他烦躁的表情时愣住。
我忽然意识到,他已经不是幼时那个在我委屈时撸着袖子为我出头的哥哥了。
我说的这些,在他看来,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可分明,他每一次陪着沈念宁时,都那么耐心。
那晚回去后,我病了。
一场小小的风寒陆陆续续拖了大半个月才好转。
期间,除了丫鬟外,府上只有沈念宁来看我。
沈念宁说,爹娘和哥哥都很关心我,只是他们太忙了,让我不要怪他们。
快过年了,娘亲忙着督促府里置办年货。
爹爹要要在圣上封笔之前处理完所有的杂事。
明年三月就是会试,哥哥日日夙兴夜寐,手不释卷。
我靠在床上,不知道同她说些什么。
她叹着气走了。
不过半个时辰,我那忙的脚不沾地的哥哥就一脸不满的推开了珠玉阁的大门。
“你不好好养病故意在念儿面前闹什么?我都说了我们忙,难道非要我们看你一眼你就能好的快些了吗?”
编辑:iihuo68 来源:我自焚后,他们哭着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