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沈景渊先避开了视线。
他眉头蹙起，紧抓着她的手臂：“清瑶，你到底怎么了？”
他眼底的担忧不似假的。
可叶清瑶看着他，心里却只升起一股陌生。
她推开他，勉强扯了抹笑：“可能是最近太累了，我真的忘了。”
沈景渊叹了一声，而后将她搂得更紧。
“无妨，旧的没了，日后我再送你新的，我们可以再制造新的回忆。”
叶清瑶沉默着，没有多作声。
他们之间不会再有以后了……
这日过后，或许是心有歉意，沈景渊每日都提前回府，陪在她身旁，生怕她再做出些什么事来。
叶清瑶劝了他一两次没劝动后，也就随他去了。
这日是拜月节。
沈景渊带着叶清瑶去逛庙会，想让她高兴些。
对此，叶清瑶倒是没有拒绝，这也是她最后一次在京城逛庙会，等日后回南疆就见不到这等场面了。
路过一处糖人摊前，叶清瑶要了一个鲛人状的糖人。
这糖人捏得栩栩如生，极为曼妙。
叶清瑶盯着看了许久，忽地笑道：“沈景渊，你听说过关于鲛人的传闻吗？”
传说中，南海鲛人为爱上岸后，甘愿自割鱼尾化作人。
可若得不到所爱之人的真心，就会消失在海里。
叶清瑶说：“其实我也同这鲛人一样，你若负了我，我就会永远消失。”
听见这话，沈景渊神色一怔，却是无奈叹道：“你又在胡言乱语。”
叶清瑶只是笑笑，不再多说。
两人往姻缘桥的方向走去，准备放河灯。
谁料走了两步，却见前方传来一阵吵闹声。
原来是男人带着怀了身孕的外室出来，被正妻撞了正着，正抓着男子大闹了一场。
周围看热闹的人窃窃私语——
“这世间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何必闹得如此难堪？”
“听说这男人跟她十年无所出，十年了，还不让纳妾，男人腻了也正常。”
……
分明是男子养外室在先，可似乎在这大邺朝，人人都觉得是正妻的错。
叶清瑶一时恍然。
十年男人会腻，可为什么女人却不会腻？
不过都是男人为了自己三心二意寻的托词罢了。
不等她回神，耳边已传来了沈景渊的声音：“这正妻实在不知轻重。”
叶清瑶愣了一愣，望向身旁的男人：“为何？”
沈景渊不假思索回：“纵然那男子养外室负她在先，可那外室肚里还有子嗣，怎能这样动手？实在糊涂。”
一瞬间，叶清瑶的耳边仿若嗡嗡作响。
子嗣……
她好似忽然明白了什么。
叶清瑶平静看他，问：“沈景渊，你是不是后悔娶了我？”
这话一出，四周似乎都寂静了一瞬。
沈景渊收回视线，神色闪过慌意：“怎么会？我是就事论事，与你我之间无关。”
紧接着，他转移话题般，领着她往反方向去。
“前面便是姻缘桥，我们过去放河灯吧。”
叶清瑶轻叹一声，咽下了所有的话。
罢了，反正要离开了，与他争辩缘由也无用。
抵达姻缘桥河畔。
叶清瑶拿到了河灯后，写好了纸条便塞进了河灯里。
沈景渊也写好了，便问道：“清瑶，你写了什么？”
叶清瑶蹲下，一边将直接的河灯点亮，一边说：“这东西说出来就不灵了。”
语罢，她的手便轻轻一松，河灯飘向河中。
她这盏河灯是所有河灯中最亮的。
叶清瑶嘴角笑了笑，她写的是——
愿叶清瑶和沈景渊，此次一别，永不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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