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作者：ZJUN
「以犯罪为目的成立组织、故意谋杀、欺诈、伪造文件、贿赂……」看到这些字眼，你会想起什么？警匪片？还是黑帮剧？
其实，这是现实中一个以医护人员为主体，多方机构协同的犯罪团伙所犯下的事实，而他们的作案目标，是刚刚出生没多久的新生儿。
此前据外媒报道，10 月 12 日，土耳其伊斯坦布尔 Büyükçekmece 首席检察官办公室正在调查一起涉嫌医生、护士和急救人员参与的保险诈骗案件，此案件前后已导致数百名新生儿死亡。
那么，这个团伙是通过何种手段对如此数量的新生儿下手的？
篡改血液结果，让健康新生儿被迫住院
被指控的人中，有 17 人是护士，14 人是医生，其中包括 6 家医院的主任医师， 5 人是医院院长或经理，1 人是医院所有者。其余包括医院秘书和会计，以及伊斯坦布尔市和省的救护车和转诊服务工作人员。
图文无关，图源：视觉中国
这些医院工作人员伙同急救人员，让健康婴儿住院，或让转院患儿转入参与骗保医院住院，从而骗取政府补贴从中获利。
如此庞大且完整的犯罪网络，背后必然存在相当大的利益勾结。
原来，土耳其卫生部和社会保障机构（SGK）与许多私立医院签订了合同，每天向新生儿所在的重症监护室支付 8000 土耳其里拉（约合人民币 1671 元），支持新生儿可以得到积极的治疗，以减少产后新生儿死亡。
这看似保命，降低死亡率的政策，却被人钻了空子。
据调查，该团伙通过 2 种方式来骗取这每人每天 8000 里拉的补贴，一种方式是通过篡改血液检查结果，使健康婴儿看似患病需入院治疗，从而将其留在与他们合作的私立医院新生儿科。
另一种方式是将患病婴儿转移到设备和医疗物资不足的私立医院，而不是转送到设备齐全的医院。
根据检方收集的录音和专家意见，负责新生儿科的医生和护士未在医院履职，婴儿的护理工作被交由经验不足的护士助理负责。
「大部分婴儿死亡时，负责的医生并未在医院，而新招聘的护士只能通过电话联系医生，试图抢救婴儿。」
图文无关，图源：参考资料 1
据统计，该犯罪团伙通过这种手段非法获利已经超过 10 亿里拉（约 2 亿元人民币）。
拒绝父母探视，有新生儿死在 ICU
按理说，新生儿即使住院治疗也是有固定探视时间的，但进了这些医院的孩子，却再也没能见到父母。
一名涉案医院的婴儿父亲穆罕默德·哈尼菲·卡亚表示，自己的孩子出生时非常健康，但三天后家属却接到了孩子去世的消息。
另一位父亲埃尔汉·卡拉杜曼的妻子于 2023 年 11 月在伊斯坦布尔的一家公立医院生产。医院医生告知他们，新生儿状况不佳且重症监护室床位紧张，因此将婴儿转移至私立的 Bağcılar Medilife 医院。
然而，就是这个决定，二人再也没有见过自己的孩子，两天后新生儿不幸去世。
图文无关，图源：参考资料 1
卡拉杜曼回忆道：「出生后，孩子最初被安置在普通病房，一切正常。我回家后，半夜接到医院的电话，告知孩子病情突然恶化。我赶到医院时，他们告诉我孩子的情况不容乐观。」
在转院后，私立医院告知他孩子的心脏有穿孔，需要进行手术。
「后来他们又打来电话，称孩子的心脏没有问题。他们告诉我，如果孩子活下来，要么会长期卧床，要么不久后也会去世。接着，他们再次联系我，表示孩子的情况不妙，另一家医院的医生会赶来，但需要支付额外费用。」
此后他又陆续接到几次医院打来的电话，每次电话中院方描述婴儿「恶化」的情况，但奇怪的是，院方根本不让孩子的父母进行探望，而且每次通知病情变化，也都是通过电话。
没过多久，他们的孩子死在了重症监护室里。
调查报告指出，这些死亡婴儿中许多患有严重的蛋白质和多种维生素缺乏症，很明显，相当一部分新生儿死于营养不良。
来自医学会主席的「怀疑」
伊斯坦布尔医学会董事会主席奥斯曼·库库科斯马诺奥鲁表示：「相关报道早在 4 月和 5 月就已出现。当时并没有提到有新生儿死亡案例。而现在的报道似乎暗示这些婴儿是被故意杀害的，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他解释说，当重症监护室没有床位时，确实会发生病患转院的情况，而社会保障机构会为转院支付一定费用。
「有了这笔费用，他们会将病人转移到私立医院的重症监护室。虽然有些地方的条件不佳，但将健康婴儿转移并导致其死亡的指控非常严重，我们从未听说过类似情况。」
他不相信这些婴儿的死亡原因是新闻报道的院内营养不良等问题。
每人每天 8000 里拉又有多少钱花在了这些孩子身上我们不得而知，在医院里死于营养不良和故意杀死 TA 们在结果上也并无二致。
目前，47 名犯罪嫌疑人中的 22 人已被逮捕。在对该团伙的起诉书中，21 名嫌疑人被指控对至少 12 名婴儿的死亡负责。预计在 11 月 18 日，47 人将因过失杀人、欺诈和伪造等罪名接受审判。其中，检察官要求对涉嫌主谋（2 名医生和 1 名救护车工作人员）判处 589 年有期徒刑。
诉讼书截图，图源：Pointer 官方社媒
对此，我们也询问了一些国内新生儿重症监护病房的医生，北京某三甲医院新生儿科医生赵阳（化名）表示，我国对新生儿患儿管理非常严苛，无论是探视，护理，病房环境，甚至看护人员方面都有要求。
「对于需要住进重症监护室的新生儿患儿，特级护理是必须的，特级护理对于患儿生命体征监测频率，出入量记录，精神状态及营养评估都相当严苛」。
此外，河北省某省三甲医院新生儿重症监护室医生鲍丽（化名）也表示：「虽然新生儿重症监护室为了避免交叉感染，探视标准限制严格，但仅仅电话通知明显的病情恶化是完全不存在的，尤其是病重病危通知，家长必须在场签字。」
2023 年 4 月，中华儿科杂志上发表了我国新生儿重症监护病房家庭参与式照护实践指南，指南提出了家庭参与式照护（family integrated care，FICare）管理模式，旨在解决 NICU 传统的无陪护住院管理模式带来的弊端，更好地改善患儿的近期和远期预后。
图源：参考资料 2
指南建议经主管医生评估患儿病情相对稳定且稳定时间超过 24h，在获取家长书面知情同意后，可开始实施 FICare，家长每日在 NICU 病区参与 FICare 的时间为 3～4h，有条件的 NICU 可适当延长至 24h。
FICare 让父母在患儿仍于 NICU 住院期间就进入病房，在专业医护人员的指导下学习并参与患儿住院期间的生活照护，更加符合生物-医学-人文理念。有研究显示，FICare 可更好地改善患儿预后并缓解家长紧张焦虑情绪。[3，4]
策划：ZJUN | 监制：carollero
题图来源：视觉中国
参考资料：
[1] https://t27xinwen.com/
[2] 新生儿重症监护病房家庭参与式照护实践指南[J].中华儿科杂志,2023,61(4):292-300
[3] 家庭参与式管理模式对早产儿 18 月龄生长发育的影响.中华儿科杂志，2016,54（12）：
902-907. DOI: 10.3760/cma.jissn.0578-1310.2016.12.005.
[4] Family integrated care for preterm infants in China: a cluster randomized controlled trial[]]. J Pediatr, 2021,228:36-43. e2. DOI:10.1016/j.jpeds.2020.09.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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