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延川从何皎皎家回来的时候，叶秋然一碗面还没有吃完。
他在椅子上坐下，有些不明所以：“你是哪里不舒服吗？没胃口？”
叶秋然摇头：“没事，面有点坨了。”
付延川没多问，或许也根本不在意，他开口：“何同志父母都在前线，咱们应该多帮帮她，明天我部队里有事，你去照顾她一天。”
叶秋然捏紧了筷子，好半天才吐出声音：“去不了。”
付延川顿时皱起了眉：“你成天待在家里又没什么事，去照顾她一天怎么了？”
叶秋然看着他冷下去的脸，悲哀一瞬间席卷心头。
其实上辈子，有很多次付延川都因为何皎皎呵斥过她，只是她以为付延川是军人天性，见不得人民受苦才这么做。
现在想来，还真是可笑。
叶秋然放下筷子，平静开口：“我明天要去传译组有点事，不在家。”
付延川眉头皱的更紧：“传译组需要的都是顶尖人才，你去干什么？”
说着，他又恍然大悟：“你是听说了我推荐何同志参加出国行动，所以也想横插一脚？”
叶秋然愣住了，她怔怔反问：“你推荐了何皎皎担任传译员？”
付延川理所当然的点头：“她好不容易请我帮个忙，我当然要答应。”
叶秋然忍不住开口：“你是不是忘了我也是英文专业毕业的，甚至我也让你举荐我去？”
付延川表情僵了一下，然后眼底浮起不耐。
“叶秋然，我们是夫妻，我推荐你，让别人怎么看？”
“再说了，你英文专业毕业又怎么样，你已经嫁人了，根本没时间考证。”
“何同志才是最适合的人选。”
他说着，语气缓了缓：“我们家不需要你出去赚钱，传译组那边我去打个招呼，你明天去照顾何同志，就这么说定了。”
付延川说完，不以为意的走进了卧室。
叶秋然坐在那里，只觉得这一切都荒唐的可笑。
就像她一辈子都不知道付延川爱的事别人，付延川也不知道她早就考取了传译证书。
世界上最悲哀的事，莫过于夫妻之间，却像最熟悉的陌生人。
她看着紧闭的卧室门看了很久，才收回了视线，低声自语：“没关系，付延川，在我决定不要你的时候，我也不需要你的认可了。”
第二天，叶秋然起来后，还是去了何皎皎家里。
一进门，何皎皎坐在摆着向日葵花束的书桌前朝她笑：“叶秋然，我还以为付大哥说笑，没想到你还真的愿意来照顾我呀。”
叶秋然没理会她的挑衅，直接说道：“你有什么需要帮忙，没有的话，我就走了。”
何皎皎不在意的笑笑：“那就麻烦你帮我把柜子里的衣服洗一洗吧。”
叶秋然抿了抿唇，还是走过去拉开了柜门。
只是东西入眼的一瞬间，叶秋然就白了脸色。
衣柜里整整齐齐叠着的，除了何皎皎的衣服，竟然还有付延川的军装！
部队里男人都大大咧咧，叶秋然每次都会在付延川的衣袖上绣一个小小的‘付’字。
此刻，她亲手绣上的‘付’字就这么扎进她眼里。
而在军装的最上面，平平整整放着一封展开的信。
上面是付延川的字迹。
‘皎皎，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准备结婚了，只要你及时回信，哪怕豁出一切，我也会中止这场婚礼。’
叶秋然下意识看向落款日期：1949年3月16日。
她和付延川结婚的前七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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