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我和白冰玉最初彼此看不顺眼。
她是我合伙人高薪聘请的谈判总监,整天高跟鞋,大红唇,包臀裙。
工作上雷厉风行,谈判桌上咄咄逼人,内部会议上敢当众反驳我。
沈曼是个温和安静的性子,平日里素面朝天,衣着简单,除了照顾我和孩子,就是喝茶,看书,伺弄下花草。
我生活中从没见过白冰玉这样的女人。
我又一次抱怨白冰玉时,沈曼正在小心地修剪一盆兰花。
她在翠绿的叶条间,歪着头笑我:
「你最近提她次数有点多哦!」
我对白冰玉改观,是那次在楼梯间撞见她蹲坐在台阶上掩面哭泣。
她眼眶通红地与我对视,迅速抹了把泪,站起来哑声说了句抱歉,就昂着头「噔噔噔」离开了。
后来我从合伙人那了解到,她因为家暴离婚,独自带着一个七岁的女儿,前夫还时不时来骚扰她。
想到她坚毅的工作外表下,还有如此脆弱的一面,我对她的态度发生了变化。
白冰玉也投之以李。
我们在工作上互相配合,越来越默契。
谈判桌上,她懂我的话外之意,我懂她的虚张声势。
酒桌上,她会为醉了的我挡酒,又或是悄无声息地递上一杯热茶。
那一次,我撞上她前夫又死乞白赖纠缠,甚至要动手,我冲过去直接挥了一拳,她惊呼出声。
记得那天晚上,我头上绑着绷带回家,吓坏了沈曼。
她颤抖着抱住我,不停说:「你的头疼不疼?你的头不能受伤啊!真的没事吗?」
我和白冰玉是认识三年后,才第一次上了床。
那是在古镇开年会时。
沈曼一直很向往南方古镇,某次生日许愿,说希望我带她和欢欢去古镇好好玩一次。
所以行政部问我年会在哪开时,我脱口而出,「古镇吧。」
我本意是想给沈曼一个惊喜,可那段时间,我和白冰玉的关系有了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鬼使神差地,我没告诉沈曼。
古镇的夜太美,酒易醉,景色迷了眼。
白冰玉穿着睡裙敲开了我的房间,我们度过了一个疯狂又禁忌的夜晚。
我们彼此知道,犯下了大错。
回来后,我几番思量,切断了和白冰玉的直接工作联系。
她毫无怨言地接受了我的安排,只是看我的眼神沉默而忧伤。
沈曼无意中看到我手机里古镇的照片,惊喜地问:「你什么时候去的古镇?为什么没带我去啊?」
我心虚至极,含糊解释,「开会,就一天,没告诉你。」
后来,白冰玉提出了辞职。
我同意了。
我们都清楚,这是最好的结果。
她走后,我们没有联系过一次。
直到三个月后,我们在一次项目谈判中遇到,她去了对家公司。
酒桌上,对家老总带着几个下属疯狂灌我酒,在我又一次被按着头强灌时,一直沉默不说话的白冰玉,拿起一瓶酒砸在了对家老总的头上。
她丢了工作,赔光了钱,被拘留十五日。
拘留所出来那天,我去接的她。
我们直接去了酒店。
没日没夜地做。
我想通了。
人生只有一次,管它什么家庭责任,管它什么底线道德,始乱终弃也好,陈世美也罢。
我就要沉溺,就要疯狂。
我不能对不起,为我如此牺牲的女人。
思绪拉回,在今天七年婚姻走到最后一步的时刻,我不愿再从沈曼嘴里听到白冰玉的名字。
「预约好了时间我通知你,到时不要失约。」
我冷冷地说完,离开了那个家。
进电梯时,我遇见了女儿欢欢。
她双手捧着一块切好的蛋糕,兴冲冲走出来,满面笑意在见到我的一刹那落了下去。
「欢欢,爸爸——」
我话没说完,她面无表情地与我擦肩而过。
我皱眉。
欢欢以前一见我就搂着我脖子甜甜地喊「爸爸」,两个月不见,竟然视我如陌生人。
我早和沈曼说过,离婚的事先不要跟欢欢说。
显然,她没有做到。
走到楼下时,我抬头看了一眼窗口。
欢欢正叉着一块蛋糕高兴地喂沈曼,沈曼弯着眉眼,低头去接。
手机振动,我收回目光。
白冰玉给我发了条信息:
【老公,快回家,老婆今晚要大大奖励你!】
这是她第一次叫我老公。
我能想象到,此刻的她多么激动,多么兴奋。
我长长吐了口气,大踏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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