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天的石板上布满了水渍。
苏箐箐脚下打滑,撞在了石亭护栏边。
疼痛是真真切切的,可看着池烬北焦灼地查看白玉烟的伤势,她的心更疼。
白玉烟紧攥着池烬北的袖子,抽抽搭搭道,“三哥,不关姐姐的事,是奴家不当心的。”
池烬北眼刀子落在倚倒围栏处的苏箐箐,“你怎如此疯,烟儿还是个病人!”
苏箐箐的怒火,早在池烬北维护白玉烟的刹那,彻底浇灭。
剩下的只有心寒。
她站起身,泫然欲泣,“王爷,我云梦泽的仙药仙草可还在?我的小鹿可还活着?”
池烬北缄默了。
他紧抿着双唇,避开了苏箐箐诘问的目光。
无言中,苏箐箐的心一点点坠入谷底。
白玉烟说的都是真的,池烬北是为了她云梦泽的稀世草药,而非看上她这个人。
“我要回家,回家......”苏箐箐喃喃呓语般后退,要她怎么相信,自己所托非人。
朝局动荡时,为保池烬北平安,她祭以修为庇佑他。
太妃甚是青眼她的玉坠,哪怕玉坠是聚集天地灵气之物,她也毫不犹豫拱手相让......
她全心全意为池烬北着想,而他,竟毁了她的家,杀了她的坐骑。
雪茫茫,她失魂落魄,几次差点跌倒。
男子咬着棱角分明的下颌,有意追去,却被白玉烟揪着袖口不放,“三哥,你说过的,要治好奴家的病,娶我进门。”
池烬北驻步,眼睁睁目送着苏箐箐的背影消失在雪地里。
王府大门处,苏箐箐刚迈出半步,就被无形的屏障弹回去。
承王府何时设了禁制,她怎地不知?
旋即,侍卫拔刀横恒在她身前,“王爷有令,若无王爷之命,王妃娘娘不可踏出府门半步!”
苏箐箐心头惊了又惊,这是打算将她困死在承王府,取她精元么?
她不再往前,只是苦涩笑了笑。
还真是顺应了司命仙官的卦象。
她的劫,从离开云梦泽那一刻起,就应验了。
“娘娘,您还好吗?”桂香见苏箐箐失魂落魄,忧心地为她沏了热茶。
苏箐箐摇头,忽而言道,“桂香,你会堆雪人么?烤番薯,做糖葫芦,捏陶人,都可以。”
“娘娘,奴婢不会。”
桂香说完这句,前一瞬还精神焕发的苏箐箐,顿时又蔫蔫闷闷的。
“不过奴婢可以学!”桂香忙改了口风。
人世间的日子堪堪不过七日,她要好好看看这世道。
若是死了,只盼着魂归云梦泽。
桂香忙着铲雪,苏箐箐赤着双手,将积雪团成圆球。
雪花落满了苏箐箐的发,手和巴掌大的脸,都冻得粉红,她却乐在其中。
可仔细瞧,明明是笑着的,眸中却黯然无光。
此时,晴雪楼的月洞门外,小厮撑着伞,“王爷,是入庭去,还是折回鎏金阁?”
伞面下,男子敛眉,郁郁之色,遥望雪中女子的身影,抽不回心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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