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来接我回家吧。”
她浑身湿透的站在城门口,打开了三年未用的传音符。
传音符那头的人听到皇室唯一受宠的妹妹满是哭腔的声音,顿时寒意沉沉
“别哭,皇兄马上带人来接你。”
切断传音符,他发出信号。
“小七受欺负了,立马出发接小七回宫!”
皇宫瞬间闹翻了天。
二皇子白墨:收到!
三皇子白琛:收到!
四皇子白商:收到!
五皇子白亦:收到!
六皇子白安:收到!
她本是当朝最受宠的公主,却因为爱上谢穆栖,隐瞒身份嫁给他。
委屈求全三年只为走进他的心,可三年过去,谢穆栖还是不爱她。
甚至带回一个郡主,要她自贬为妾!她抬头看向谢穆栖,目光坚定。
“我白媱,此生绝不为妾。”可谢穆栖却冷言道:
“本王迎知雪进府的事已定,你若安分守己,这王府中还有你一席之地。
“否则只有休书一封,从今往后你我便恩断义绝。”
满腔爱意一点点被浇熄,她的尊严她的付出,就这样被他一脚一脚踩在脚下。
终究是她错了。
她撕碎婚书,丢下主母令牌,转身离去.
白天坐在席上,看着谢穆栖在众人的簇拥下牵着萧知雪拜天地高堂。
然后,萧知雪奉上一盏茶跪到白天面前。
“姐姐请喝茶。”
她衣袖滑下,漏出一只金玉镯子。
那镯子,是谢家只传当家主母的传家宝。
白天将茶缓缓饮尽,口中苦涩难当
她僵硬着身子,视线越过眼前的萧知雪落在了门外的红绒毯上,那红毯绵
延着一路从正门转到街角,铺满了昌都所有的街道,十足的排面。
她眼眶突然热了起来。
三年前她进将军府之时,哪里有过什么十里红妆,只有一台简陋的小轿抬了进来,宾客都不曾邀请
酒席结束后。
白媱路过檐廊,却迎面撞见谢穆栖“夫君。”
谢穆栖却一眼都没看她,径直走了过去。
“从今日起,不要再叫我夫君。”
“你不过是仗着救了我一命,挟恩图报逼着我娶你的小人罢了!做我的妻子,你还不配。”
“若不是祖母临终嘱咐,我早该休了你。”
心脏像是被一把钝刀子慢慢撕开,疼的几乎让白天指尖都颤抖起来。
翌日一早。
白天在自己药园里小心地修剪山茶花,这满园药草皆她所种,幸得谢穆栖从不过问后院之事,让她保留了这么些乐趣。
正想着,萧知雪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她从袖子中掏出一张纸在白媱面前晃了几下。
“你猜我在谢哥哥房里找到了什么
“是谢哥哥给你拟的休书!”
白媱强忍着内心撕扯的情绪:“这封休书将军早在三年前就给过我了。”
萧知雪亦脸色一变,旋即冷哼一声
“别以为仗着祖母的遗嘱你就可以一直赖在将军府了,此一时彼一时,祖母孝期已过,你以为谢哥哥还能容你到几时?”
几时?怕是一刻都不想再等了吧。
白媱僵在了原地,心中明白如镜。回到自己的院子,白天一个人待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
正要去给药园浇水,却见好几个侍卫正挥着锄头挖那满园的药草,她心中一颤:
“你们在干什么?”
侍卫冷声道:“这是将军的命令,萧夫人不喜欢药味。”
白媱不可置信,猛然将侍卫推开:
“这是我的东西。”
“将军府里何时有过你的东西?”
谢穆栖看着她,目光如冰:“拉开她,继续挖。”
白媱被侍卫们左右架着拉开,不到半个时辰,园中便只剩下空荡荡的架子与满地的狼藉。
师傅说,山茶花赠与心爱之人。
她从入府第一年便开始种,这已经是第三个年头,山茶花开了三次,她的心爱之人从未看过一眼,直到如今连根都不剩。
痛苦吗?绝望吗?
白媱一遍一遍的问自己,得到的回答却只有四个字—自作自受。
明明见识过他的恨与无情,却还是心怀希冀。
妄想用自己的真心感化那颗冰
冷的石头,简直是天人说梦.
就在这时,有仆人上前禀报:“萧夫人的兄长到了。”
门口,只见一个身着石青色蟒袍,头戴冠玉的男子从轿中走出。
萧知雪扑了上去抱住那人的手臂娇声喊道:“哥哥!”
谢穆栖拱手道:“见过江平郡王。
萧知雪的哥哥是郡王,那她岂不就是郡主?!
萧恒却冷着脸道:
“将军多礼了,本郡王今日却是来问罪的!”
“纵然你谢穆栖军功赫
赫,又岂能让堂堂郡主为妾!”
谢穆栖皱眉:“郡王是何意?”
只见萧恒下颌轻抬,手中折扇轻描淡写地往白天的方向一点。
“自然是郡主为妻,她为妾。”将军府祠堂。
白天跪在谢母面前。
丫鬟拿来笔墨放于她身前。谢母冷冷道:“写吧。”
“你不过一个卑贱的采药女,为妻三年应当知足!”
“如今郡主入府,你应该有自知之明,早日让位,兴许还能栖儿念你一处好。”
白媱垂着眸,声音嘶哑:“我要与将军再说几句话,在此之后,下堂书···
···即刻奉上。
谢母冷哼一声:
“不到黄河心不死,想去便去吧!白天眼眸微微酸胀。
在这里三年,她好像什么也没有留住,处处惹人厌烦,如今甚至还要被逼着卑微地自请下堂。
可为什么,还是对谢穆栖仍旧抱有一丝幻想?
走进屋子,谢穆栖正端坐在桌边,冷冷的看着她。
“有话就说。”
白媱定定看着他,压着声音的颤抖开口:
“我只问你三个问题,望将军如实作答。”
“是不是······这过去三年你对我从未有过片刻心动?”
“是。”
“是不是即便没有萧知雪,你也不会将我视为妻子?”
“是。”
“是不是,无论我将来如何待你都不会正眼看我?”
谢穆栖目光一顿,答道:“是!”白天浑身一颤
眼睛骤然蓄满了水 光。
明明知道结果,可她却非要亲手撕碎真相给自己看。
白天苦笑一声:“将军可以离开了
谢穆栖便真的没再看她一眼,起身就走。
她心脏闷闷地抽痛,颤抖着身子坐在桌前,将纸张摊开。
挥毫落墨,写的却不是下堂,赫然是“和离”二字。
满腔委屈失望皆在此刻涌现,连腹稿都不需要,一气呵成。
白媱走出府时只穿着当年入府时的唯一一件旧衣。
如同当年来时一般,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带走。
孑然一身,隐于风雪。
她迎着风雪不断地走着,直到冰雪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处温暖如春的山谷。
这才是她的家。
她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却见屋内竟站着一个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一见她,重重跪在地上:“您终于回来了!”
接着,几十道黑影从树林中窜出,转瞬之间,白天面前便黑压压的跪了一大片。
齐声喊道:
“我等奉命,恭迎长公主回宫!”
盛国,十一月初九,宜嫁娶。
雪很大,白茫茫一片。
天策将军府后院,白媱站在门口伸手接住飘下的雪,雪花落在手心冰冷刺骨,却远远不及她心中的寒冷。
“夫人,该去前厅了。”
侍女低声催促。
“知道了。”白媱垂下眼睛,唇角勉强牵出一抹笑意往前厅走去。
今天是她丈夫娶亲的日子,她不能拂了满堂宾客的兴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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