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夫人早就知道沈彦将白月怜养在外面。
为了不让俞采薇先白月怜一步生出嫡子,这两年一直暗中提醒,不让沈彦进俞采薇的房。
如今突然用此事来压迫俞采薇,自然是为了让她早日生下孩子,替沈彦还了那份恩情。
清楚她们的算计,俞采薇内心愤意翻涌,表面却不动声色的浅笑着道:
“婆母,此事都是儿媳想得不周到。
一来昨日儿媳身子未净,不方便伺候夫君。
二来儿媳听说婆母近日头疾总犯,去药铺中为婆母开药方耽搁至深夜。
儿媳以后会多加注意,还望婆母莫要怪罪。”
沈老夫人是乡村妇人出生,专横跋扈、尖酸刻薄。
当年为人媳妇时,曾在婆母那里遭了不少罪。
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媳妇熬成婆,也将自己曾受过的苦难压在俞采薇身上。
因见不惯俞采薇这个官宦家的嫡小姐举止端庄、学问见识颇远。
常在府中做些她的女儿和二儿媳不会的插花、焚香、点茶之类的文雅事。
沈老夫人便学了贵门恶婆的那一套,每日让俞采薇晨参暮省不说,还找了借口将丫鬟遣退,以孝打压让俞采薇来照顾她每日的生活起居。
似通过打压俞采薇能让她感到舒心一般。
每次只要俞采薇稍有不从,她便会撒泼打骂,将小事闹成大事。
此时见俞采薇依旧同往常那般谦卑恭敬,惦记着昨日沈彦送到她院子中的那些珍品,当即摆了摆手,道:
“罢了,来日方长,你们小两口有的是时间绵延子嗣。”
“听说昨日大朗往你院中送了不少圣上赏赐的珍品。
你鲜少出门,想必也用不了什么。
恰好二媳最近与京中贵妇来往密切,常需上人家府中拜访。
三丫头又到了议婚的年纪,要盛装打扮。
身为长媳,你向来大方友爱,带她们去挑选一些吧。”
沈老夫人共有二子一女。
大儿子沈彦如今功成名就,养着这一大家子和隔三差五就上门哭穷借钱的穷亲戚。
二儿子沈轩不学无术,借读交友之由日日混迹青楼。
与媳妇谢清萍生了一儿一女,整日算计着沈家的家产。
三女儿沈疏意性子骄纵、嫌贫爱富。
明明姿色平平却天天幻想着嫁给权贵变凤凰。
因往日在俞采薇这里拿东西拿习惯了,闻言她们二人立即起身,一脸欣喜的对俞采薇道:
“大嫂,昨日我们去看过了。
送来的都是些宫里娘娘才有机会用的胭脂水粉和珠宝首饰。
好几箱你用不完也是沉了灰,我们帮你分担分担。”
“是啊,大嫂你人最好了,我们现在就去你院中挑选。”
两人说着,便手挽手的欲出门朝俞采薇的院中走去。
俞采薇鄙夷一笑,装出一副为难的表情,喊道:
“弟妹,小姑,等等。”
谢清萍和沈疏意闻言顿下脚步,一脸哀怨的看向沈老夫人。
沈老夫人干咳一声,不悦的道:
“怎么,难道同自家人分享你都舍不得?”
俞采薇让云袖将昨日顺手买的药递了上来,故作委屈的道:
“婆母,您误会儿媳了。
在这个家里,但凡儿媳有的,都愿意拿出来同大家分享。
只不过最近府中开支太大,入不敷出,儿媳又不忍婆母受头疾折磨,所以昨日命丫鬟将那些赏赐全都换成了银子。
一部分用来填补府中开支,一部分用来给婆母买药和补品。
那药中含有百年人参和千年灵芝,需得连吃一年,算起来也是笔不小的开支。
婆母您是知道的,儿媳自掌管中馈以来,呕心沥血,宁愿亏待自己,也绝不会亏待家里人啊。”
俞采薇的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令沈老夫人竟找不到指责她的点。
清楚这些年府中开支大于收入,一直都是她在默默的用自己的嫁妆贴补。
且她身为沈家长媳,已被训得服服帖帖,对她这个婆母的话唯命是从,当即一个眼神平息了谢清萍和沈疏意的怒火。
让她们退下后,拉着俞采薇的手假笑着道:
“你为沈家付出的艰辛,婆母是知道的,自然不会怪罪于你。
当下最重要的是养好身子,早日为沈家生一个大胖孙子。
我昨日找郎中寻了个方子,据说喝下后同房必定受孕,你先回房休息,呆会我让厨房送去你院中。”
俞采薇点了点头,转身退下的瞬间,原本温和的眸子瞬间淬满一层寒霜。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厅殿中,常在沈老夫人身边伺候的容嬷嬷才颇为疑惑的开口道:
“老夫人,您觉不觉得今日的大夫人有些不同常日?”
沈老夫人不以为然,道:
“能有什么不同?不还是一双眼睛一个鼻子,对我听话恭敬吗。”
容嬷嬷细细回想,道:
“大夫人今日描了淡妆,气度也不同以往温和。”
沈老夫人从未将心思放在俞采薇的身上,自然不会注意到她这些细枝末节的改变,闻言淡淡道:
“女为悦己者容,想必她也是在为同大朗圆房之日做准备。”
“自她嫁入府中,月怜孤苦伶仃的守在那云梦山庄也是可怜。
我如今啊,只盼着她赶紧怀孕生下孩子,好替大郎偿还那份恩情。
等孩子一落地,我立即让大朗把她贬为妾室,风风光光的将月怜接回来。
她虽端庄贤惠,可骨子里高傲矜贵,与我们不是同路人,不得我心。
沈家长媳这个位置,还是得月怜来坐,我才安心。”
......
回到花间院,俞采薇立即关上房门清点从当铺换来的银子,足足一千两。
再加上余下的嫁妆,足够她报完仇与沈彦和离后有远走它乡安身立命的底气。
正走神,云袖轻手轻脚的走进屋中,一脸娇羞的将藏在袖中的香盒拿了出来,道:
“小姐,奴婢跑了好多香铺才买到您要的这几种香粉。
卖香的掌柜说,这几种香粉混在一起是......是催情的香药,用量太多对身体有害。
您风寒刚好,身子虚弱,今晚侯爷来您房间,你可不能一次性点太多。”
看着云袖羞红的脸,俞采薇弹了弹她的额头,笑道:
“笨丫头,这香是我为侯爷和芍药准备的,我要让她们今晚在这间屋子里,沦为笑柄抬不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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