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风书院里的学子都是京城显贵的后代,洛桑来自关外,她的父亲是宛城参将,因为有功被陛下特别恩准她来此进学的。
我见她们这么明目张胆的欺负洛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干脆盘腿坐在了这张书桌前,洛桑急的想要拉我起来,可她胳膊上的伤还没好彻底,差点把自己放倒。。
那几个使坏的女子躲在暗处瞪直了眼睛,我斜睨她们一眼,忽然感到屁股底下湿湿的。
我的裙子上全是墨汁,那些人竟然在深色的坐垫上倒满了墨。
我气的一拍桌子,小狮子似的吼了起来,“都给我听着,以后洛桑就是我的姐妹,谁再敢欺负她就是欺负我江年年,就是欺负景赫晏思齐,不怕死的尽管试。”
洛桑的眼睛红红的,对我是又抱歉又感激。
那几个人迫于安国公府的名头不情愿的向我和洛桑来道歉,被闻讯而来的景赫与晏思齐一人一碗墨汁兜头泼了下去。
当然,结果就是我们一人被罚抄写十遍训诫百章。
洛桑的手受了伤,抄的进步很慢。
景赫的字鬼画符似的,偏偏效率很高,于是主动替洛桑分担了两遍,洛桑红着脸说了声谢谢。
等到我们几个抄完结束,月亮都挂上树梢了。
“反正家里都知道我们在书院受罚,不如去喝酒吧。”
景赫提议说。
晏思齐有些担忧,“最近我爷爷管的严…再说了,年年和洛桑是个女孩子,这么晚出去不合适。”
“我知道有家酒坊新酿的兰桂春可好喝了,不去卖光了可得等明年了。”
我也拿不定主意,就问洛桑,“你想去吗?”
洛桑似乎有些紧张,紧紧的拽着衣角,“年年去我就去。”
“江年年,你可不要扫大家的兴致啊。”
景赫见那两人都在等我做决定,故意用话激我。
“去就去。”我挽住洛桑的胳膊,冲他做了个鬼脸。
景赫说的那家酒馆名字叫做桃花扇,位置临江,透过窗户可以欣赏波光粼粼的江面和夜晚灯火通明的花船。
几杯酒下肚后,洛桑的话匣子就渐渐打开了。
她给我们讲关外的事情,军队如何埋伏在沙丘里重创敌人,讲沙漠里的梭梭草,讲京城里没有的漫天繁星。
洛桑其实话很多,只是刚开始有些害羞罢了。
我也从景赫与晏思齐的口中听到了很多我们之前的故事,从幼年到少年,我们三个好似一直没有分开过。
景赫说晏思齐小时背诗,总把离离原上草念成离离头上草,气的先生打了他很多板子也改不过来,先生发脾气吼,说死人坟头才会长草,我们替晏思齐鸣不平,都随晏思齐故意这么背。
我好像想起些什么,却一闪而过。
景赫性急火热,晏思齐沉稳内敛,而我天真烂漫正少时,加上多愁善感的洛桑,四人性格各异,却又无比和谐。
这一聊就过了后半夜,景赫喝的最多,走路摇摇晃晃的,我这人沾酒就醉,也是晕晕乎乎的,独剩下洛桑和晏思齐勉强清醒。
晏思齐本想先送我回去再送景赫,洛桑自告奋勇说她借住的亲戚家正好离景家不是很远,就不用晏思齐再跑一趟了。
他将我背在身上,叮嘱洛桑路上小心,如果景赫撒酒疯,就把他扔在路上去景府叫人。
洛桑笑了笑,说知道了。
隔日,也不知道是哪个嘴碎的下人把我喝酒的事儿告诉了我娘,我娘一起床就来找我絮叨大道理。
用早饭时,连祖父也知道了,不过他并未责备我,他说我江家女子何曾有人是循规蹈矩的。
我脑海倏忽浮现出一张娇艳的脸,她明媚张扬,肆意洒脱的像是自由的风一样。
可如今在江家,她的名字已成了禁忌,连提也不能提。
我娘又说,我终归是大了,怎能总和那两小子混在一起。
“大不了挑一个就是咯。”祖父笑眯眯的问我,“年年,你是喜欢景赫还是晏思齐啊?”
我听的脸一红,故意恼着说,“我谁也不要,江家不养我了我就出家当尼姑去。”
“年年,年年。”
这时景赫气喘呼呼的跑了进来,额头上渗着细密的汗,见祖父也在,立刻正色规矩的行了礼。
“好了好了,你们一起去书院吧。”
祖父冲我们摆摆手,起身去忙自己的事了。
我见只有景赫一人,就问他晏思齐去哪了。
景赫有些愠恼的抱怨道,“谁知道他一早发什么疯,唉,不提他了,烦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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