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薄?」他嗤笑一声,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扯开胸口的衣服,咬牙切齿道,「确实不薄。」
谢景安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与他对视。
他胸前,有一处极长的疤痕。
「这是五年前,你父亲进了我的房间,用鞭子抽的。」
我想起来了。
那时,谢景安刚与我取消婚约。
父亲说他家族倾颓,已非我的良配,不同意我与他继续在一起。
我不听,执意要找他。
这顿毒打,想必就是那时挨下的。
「可是,他们罪不至此。」
「他们怎么能把你嫁给别人呢。」他的目光落到我身上的喜服上,神色怅然若失,「你是我的未婚妻子啊。」
只是因为父亲五年前拆散了我和他,他便记恨至今。
我遍体生寒,只觉从未认识过他。
我绝望地祈求他:「我不嫁了,你放过我父亲和母亲。」
没过多久,院中两人没了声音。
而后,我听见有人走过来,用很小的声音说:
「谢大人,没气了。」
几乎是一下子失去了力气,我抓着谢景安袖子的手开始颤抖。
谢景安安抚性地摸了摸我的头。
我趁机推开了他的手,从他怀里跳下来。
素日疼爱我的父亲和母亲断了手,遍体鳞伤地躺在血泊中。
院中那些本为庆祝我大婚而准备的红绸,如今被鲜血染得更红,如同烈火,灼痛了我的双眼。
我奔至父母身前,伸出手不敢探鼻息,最后也只是轻轻摇了摇他们的身子。
「父亲,母亲,你们醒醒。」
无人应答。
我双腿一软,跪倒在他们身旁,放声大哭。
谢景安走过来,脱下身上的外袍盖在我身上。
「月娘,这里脏。」
我猛地推了他一把:「谢景安,我恨你!」
我的父母,被我年少时的心上人,在我大婚当日杀死了。
隔着外袍,他将我从地上抱起。
极致的悲痛过后是平淡的麻木。
「你为什么,不一起杀了我。」
「月娘,我怎么舍得杀你呢。」他的声音依旧温和。
缇骑一把火点燃江府的红绸,他们将府中之人和我父母残破的身躯拖入火中。
江府上下三百多口人,最后只活了我一个。
一日之内,江府便没了。
谢景安抱着我离开这里,坐上了马车。
马车启程时,我掀开了车帘。
宋家迎亲的队伍,敲锣打鼓来到了江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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