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瞻身受重伤,胸口还余了一截箭身出来。
我又惊又慌,蹲在他身旁,正欲伸手为他把脉,
几乎是霎时,他就打掉了我的手:
【你别碰我......】
他气息微弱,却仍嫌恶的冲我吼道。
【去请太医。】
我对阿玲吩咐道。
太医匆忙赶来之后,为他把着脉。
他面露难色,而后连连摇头。
【那支箭上有西域的奇毒,若是寻不到解药,恐怕,牧将军时日无多。】
陈瞻正欲强撑着起身,却因此牵动了伤,猛地咳出一口血。
鲜红中带着黑紫。
我拉着太医走到外面,放低了声音说:
【现下解药无处可寻,不知我的血,可否一试?】
太医也知道我身上的传闻,他点了点头。
【现在也只能一试了。】
我拿出匕首,对着手腕之处,毫不犹豫割下一刀。
血流了整整一碗。
我端了进去,递到他嘴边,
缓缓开口唤了一句:
【将军。】
【这是何物?】
【是我的血。也许就能解了此毒,可一试。】
【恶心死了,还不快拿走!】
陈瞻一把推开我,连带着打翻了碗。
血溅了一地。
【你我素来不和,见我沦落至此,只怕是高兴都来不及,又何故惺惺作态?】
【一介粗鄙的肥胖妇人,本将军还轮不到你来施舍,滚开!】
看着他扯着伤闹腾的样子,我垂眸,和太医一起走了出去。
【将我血放在补药里,让他服下吧。】
【夫人,您.....】
太医还想说些什么,我已经拿起刀,在旧伤上再度割下。
他是因护国而受的重伤。
医者,自当仁心。
何况,娘教过我做人何谓道德,何谓仁义。
我看着血淌下,注满一碗。
陈瞻,从此以后,我再也不欠你什么了,
一连数日,陈瞻都服下了掺有我血液的补药。
太医也为他拔了箭,他的伤势稳定下来。
我回到屋中,唤阿玲备好纸笔,写下了一封和离书。
拿着它走进了陈瞻的屋中,不及我出声。
陈瞻便抢先,语气洋洋自得的开口。
【如何?什么异能不异能的,本将军自能康复,怎会要你一个丑妇的污血来救。】
丑妇。
污血。
我也忍不住笑了。
【我自知丑陋粗鄙,夫君嫌我容貌,体态,皆不堪入眼。】
我将和离书递过去。
这是我最后一次唤他夫君了。
【如今,老将军已逝,与我的婚约,您委实不必再遵守。】
他有些意外,扶着胸口的伤坐起身。
【你倒有自知之明了,既主动提出和离,也免于我遭他人口舌,我成全你就是了。】
他咬破指头,毫不犹豫的将指纹印上。
又唤来小厮拿了笔墨,急急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然后一把将和离书丢在我的身上。
我看着和离书,定定的看着他。
【口口声声说,死也不会接受我的施舍。可若不是那补药里掺了我的血,只怕将军当日便毒发而亡了。】
【你既日日服用我的血才活下去,却恬不知耻,与我说出这话。】
【那你去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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