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走后,除了绿烟跪地求我教她的时候,我再没跳过舞。
本来,我是想等着萧珩从西北督军回来,亲自舞给他看。
我本想告诉他,他说的不对。
边塞的风沙的确无法将养长安娇艳的花。
但我不是花,我是一株随遇而安的杂草。
只消漏给我几滴雨水,我便能向下扎根。
生长在他身侧,触手可及的地方。
可刽子手的刀那样快,那样利。
寒光一闪,萧珩的头颅就咕噜噜滚落在地。
他那双勾魂摄魄的眼睛,即使蒙上了尘土,依然能蛊惑人心。
不然我这一向做不来针线的手,如何能在他脖颈上缝出那么细密的针脚?
我这懒怠无力的双臂,如何能一下一下破开含苍山坚硬的黑土,让他安睡于内。
好教他能遥望西北,盼故土早日回归。
琵琶声落,一曲舞罢,醉红楼里鸦雀无声。
“昔日绿烟一舞,人人都道蔡大娘之后,长安城终于再现绝世舞姬。”
良久,那先前讥讽我的锦衣公子轻声开口,语气中充满怅然。
“本王年幼,一直深憾不能得见当年蔡姬一舞倾城的风采。”
他握紧手中的玉骨扇,对着我一揖到底。
“长安三千芙蓉面,不敌姑娘半面妆。是本王有眼无珠。”
此言一出,众人又是一片哗然。
皆因这锦衣男子,不是凡人。
我敛身还了一拜,“先前是妾轻狂,岐王殿下言重了,妾不敢当。”
岐王李桢,皇三子,越贵妃所生。
擅音律,好歌舞,性顽劣,据闻当今圣上对他甚是头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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