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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四号那天,我一个人在医院里孤苦无依的咽了气。
灵魂飘到上空的那一刻,我终于看清了病床上的自己,所剩无几的头发和瘦骨嶙峋的身体,无一不彰显着我自生病以来所受到的苦痛与折磨。
不知道怎么,我突然有些心疼自己,费力伏下了身,想伸手抚平自己皱着的眉头,可刚一伸手,却是摸了个空,只好静静的等着,盼着有人知晓我的死讯,盼着有人为我收敛尸体。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经常查我房的小护士就眼眶通红的冲了进来,她向来与我交好,说我是她第一个经手的病患,也说她希望我能活的下去。
我当时答应的好好的,仅仅隔了一天,便没声没息的死在了病床上。
她像是不相信我死了似的,颤着声音叫了我好几声,却始终得不到我的回答。只好转身出门,按照流程去拨通我家里人的电话,告诉他们我的死讯,顺便叫他们来认领尸体。
不知怎么,我心里猛的颤了一下,突然有些好奇,好奇爸妈知道我死讯的时候会是什么反应,会不会因为我,而有一丁点的伤心。
蹲在那小护士身边,眼看着她拨通了妈妈的电话,可连续拨打了好些个,都被人不留情面的挂了断。
我有些胆怯,生怕电话接通后听不到我想要的回答,刚想要飘走时,听筒那边终于响起了妈妈的声音,与之共同响起的,还有电话那头隐隐约约的生日快乐歌声。
我愣了一瞬,随即抬起头看向了医院大厅中间的日历。
四月四号,是弟弟的生日。
所以我一个人孤苦无依咽气的时候,他们一家三口窝在家里,给最最爱的儿子庆祝生日。
一时之间,心脏处便闷闷的发着痛,眼前也潮乎乎的一片起了雾,让我再也看不清大厅中间的日历,和小护士的脸。
“原来做鬼和做人一样,也会流泪,也会心痛…”
那小护士明显也像我一样愣了一下,好一会才收拾好情绪,带着几分不明显的哽咽向爸妈说着我的死讯。
“家属什么时间来办理死亡证明,认领尸体和…”
她话没说完,就被那边尖锐的声音打断。
“认领什么尸体?我们早就和她断绝关系了,她死了也不是我们家的鬼,你们医院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扔了烧了我们都不管,别再来打扰我们了,大好的日子弄得这样晦气。”
那小护士被这样的话激的一顿,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一样,冲着听筒破口大骂。
“呸!你们这算是什么父母啊!良心是被狗吃了吗?”
“你们知不知道…知不知道她化疗痛的受不了,迷迷糊糊分不清现实的时候,嘴里一直喊着爸爸妈妈…”
她声音越说越小,带着再也抑制不住的哭腔,可惜爸妈电话挂的早,早在她大骂爸妈没有良心的时候,电话那边便只剩下了忙音。
“鬼的听力可真好,换做以前我肯定不能这般清楚的听到听筒里的话。”我强撑着哭笑打趣儿,伸出手去给小护士擦眼泪的时候却又扑了个空,刚叹了口气时就听见远处传来虚无缥缈的声音。
似男似女,似真似幻。它问我终其一生最想要得到的是什么。
我思绪了半天,却只吐出一个“爱”字。
下一秒,眼前霎时间白光骤起,再睁开眼时,竟回到了中奖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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