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了,我终于敢回家看一眼。
可娘已经不在了。
我悄悄找来隔壁的王婶子问,她说我走了之后,我娘也挣扎着站起来走了。
至于去哪儿了,没人知道。
王婶子曾经也被典当过,如今日子难过的很,她语重心长地和我说:“你娘肯定是去打胎了,你告诉她,叫她别太伤心了,怀的是别人家的女娃,生下来也活不成的。”
我点了点头,硬着头皮回家。
不知道妹妹被卖到哪户人家去了,我就算挨再多的打,也得套出话来。
爹见了我,伸手就要打我。
不爱说话的爷爷拦住了他,翁声说:“算了,家里就剩这个干活儿的,打死了可咋整?”
爹这才住了手。
奶奶却依旧不依不饶,故意给我吃馊掉的馍馍,把猪食桶里的馊水倒进了我的汤碗里,还在我的洗脸毛巾上藏了针。
“你怎么不跟你那万人骑的娘一起去死啊?!”
因为我娘的事传了出去,大哥谈的那媳妇儿嫌弃我家不太平,去把娃打掉,婚事黄了,给梁家的钱也得还上。
奶奶把原因都归咎到了我娘身上,只好拿我撒气。
我一声不吭,爱挨了个把月的打,终于打听到了妹妹的去处。
那天,我收拾好了东西,准备悄悄去找妹妹。
娘终于回来了。
“当家的,我回来了。”
娘笑盈盈地把包袱往桌上一放,撸起袖子开始收拾桌子,切菜做饭。
她头发梳的整齐,衣裳是崭新的,脸上好像还抹了胭脂水粉,嘴巴红艳艳的,像个未出阁的小姑娘。
这副模样,和她前段时间被打到瘫在地上的样子,简直是两个人……
尤其是,她好像失忆了一般,自顾自地干起活儿来,身体轻盈,笑眯眯的,显得好诡异……
爹好像也被吓到了,他结巴地问:“你,你不是去打胎了吗?!怎么……怎么没打……”
我一看,果然,娘的四肢纤细,肚子却依旧大得厉害,比被打得那天还尖耸不少。
娘摸了摸肚子,笑着拍了一下爹的胸口:“当家的,你说啥呢?打什么胎?这可是田家的金孙儿,我怎么舍得打?!”
爹脸憋的铁青:“什么田家的?!这明明是梁家的种……”
娘突然大笑了起来,笑声放浪。
外头突然咚的一声,我赶紧去看,爷爷倒在大门口,用拐杖指着娘,惊恐地说:“快,快去请神婆来,她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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