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让婉音当我的妾室?」
如夫人所料,温墨书知道后便气得暴跳如雷。
知道老太太心意已决的他反对无效,又对我发起了火。
「你当时在场,你为什么不反对?难道你也想当我的妾室?」
我垂头不语,眼角余光瞥着外面的池塘。
温墨书在那天发了好大一通火。
他认定了我就是想当他的小妾。
连多年来给老太太送甜点的举动,也成了我居心叵测的证据。
他原本看我的清澈眼神里,染上了比多年前更深的厌恶,连带着府里的下人,对我说话也变得阴阳怪气起来。
我没有解释什么,只是同以往一样跟着他。
温墨书用尽了各种法子偷偷摸摸地去见江怜月,又是可怜巴巴地诉苦,又是认真诚恳地起誓,把江怜月逗得莞尔而笑。
随着她的动作,鬓边芙蓉簪上的小珠子也轻轻晃动起来,像绕着花朵的一只玉蜂。
温墨书握住江怜月的手,郑重地说:
「怜月你放心,等到你的及笄礼过后,第二天我便让母亲上门提亲,我一刻也等不了了。」
如同芙蓉花上染了一抹淡粉,江怜月含羞带怯地嗔骂了句不害臊,但并没有拒绝他。
不过温墨书并没有迎来提亲的那一天。
在江怜月及笄的前几日,身为户部尚书的温老爷便因赈灾贪墨一案被打入天牢。
最后圣旨下来,老爷被发配岭南,家产如数充公,并且后代子孙不得再入科举。
老太太知道消息,急火攻心,一口气没上来,居然就这么去了。
夫人将大把大把的银子使出去,却没有一点转圜的余地,往日交好的人家也统统闭门不见。
抄家那日,恰逢暴雨,老太太的葬礼刚过,夫人看着在府里进出的官员哭得几乎要晕厥过去。
温墨书脸色铁青。
突然间他似乎下定了决心一样,跑出大门就往江府的方向飞奔而去,我也立刻跟上。
在别人异样的眼光中,还穿着孝服的温墨书猛地跪在紧闭的江府门前,在雨中大声喊道。
「晚辈温墨书,求见江老爷!」
我也默默地在他身后跪了下来。
大雨几乎是以倾盆之势倒了下来,雨水从他的头发上落进衣服里。
温墨书很快就被浇得浑身湿透,我从没见过他这么狼狈的样子。
一直到天色将暗,一个小巧的物件才从门缝里被扔了出来,被撂下的还有一句话。
「温公子,我们老爷说了,您家的事他帮不了,以后两家还是互不叨扰吧。」
我瞧得真切,被扔到泥水里的,就是那只碧绿的芙蓉簪子。
大雨渐渐停了,温墨书捡起簪子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抬头望着江府的匾额。
从那日起,一向意气风发的温家小少爷,跌落云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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