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花魁
我嫁给侯爷三年,也替他的心上人,在青楼当了三年花魁。
初次被恩客抵在床榻,我绝望求救。
他正陪心上人看烟花,只送来避子药,和一句:「这点小事,也值得扰人兴致?」
可后来,他发现我满身吻痕,又急着用孩子将我拴在身边。
我险些笑出声:「你行不行,自己心里没数吗?」
1
安王强行将我压在榻上,食指轻浮地挑起衣带。
我艰难抵住他,余光频频瞥向紧闭的房门。
此举招来安王嗤笑:「还等别的客人一起?吃得消吗?」
话音未落,窗外烟花绽放,引不少百姓驻足。
「听说是魏侯给夫人的惊喜,图纸都是亲手画的。」
「成婚三年,侯爷眼里只有夫人,真让人艳羡。」
每个字都似银针,狠狠扎进心里。
魏颂在陪她啊......
那必然不会为我回来了。
呆呆望着最后一丝绚烂散尽,只留下漆黑夜空。
手上不自觉泄了力:「麻烦王爷动作轻些,会疼的。」
安王戏谑挑眉:「方才还哭着嚷着,要为心上人守身如玉,这么快就想通了?」
心上人?
我不禁苦笑。
他啊,心里已经装着别人了,叫孟颖儿。
今日献艺,她说魏颂会在,特意帮我准备了衣裙和曲谱。
结果来的是风流成性的安王,我的装扮选曲「正巧」投其所好。
安王离开后,夜还未深。
房门被推开,这回是魏颂。
我欲撑起身子,孟颖儿却一下挤到前面。
「姐姐,你还好吧?」
她嗔怪地推了下魏颂,换回一个宠溺的笑。
「都怪阿颂,非要准备什么惊喜,烟花甚美,实在没注意有人报信。」
「这个你拿着,最好的避子药。」
我拢紧衣襟,不自然地接过瓷瓶:「多谢夫人关心,有侯爷提前照应,什么都没发生。」
「那就好那就好,」她目光微闪:「那我们先走了,这种地方,实在不便久留。」
魏颂等了一步,将孟颖儿揽在怀里:「夫人心善,都说了是她的把戏,还非要大老远赶来。」
老鸨瞅准时机,点头哈腰凑近:「侯爷、夫人放心,老奴以后一定严加看管,绝不会再让她扰二位兴致。」
魏颂淡漠「嗯」了一声:「下不为例。」
这四个字,说给老鸨,也说给我听。
苦涩蔓延,眼角不知不觉湿润。
我赶紧用被子蒙住脸,生怕呜咽声传到他们耳中。
等人走远了,才探出手,将避子药扬出窗外。
2
我擅长琵琶,偶尔被请去宴会当个乐子。
没想到再回侯府,也是以这种方式。
老鸨说,魏颂后悔那日过于冷漠,今天会补偿我。
果然,刚进院门,他就急切迎出来:「晚晚,等你好久了。」
声音清越,笑容和煦,眸中尽是柔情。
恍惚间,我好像看到那个在江南,和我共乘一骑、漫游田间的少年。
下意识向前探步,正要回应......
「阿颂!」
孟颖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瞬间将我从幻境中扯出。
理智回笼。
再看魏颂,他的视线也越过我,追随孟颖儿而去。
差点忘了......
「晚晚」这个称呼,已经属于别人。
魏颂拉着孟颖儿讲等下的安排,事无巨细。
说来奇怪,他一向不喜宴会,这次居然愿意亲自筹备?
没一会儿,我就明白了其中缘由。
孟颖儿一直用我的身份,但我家只是江南一户富商,贵人们瞧不上她。
这次魏颂立了点功,就赶紧借势帮她结交。
到场贵客中,地位最高的是长公主。
魏颂将孟颖儿引荐过去,始终守在她身后,陪她和长公主寒暄。
其他人围上来自然也会搭几句话。
孟颖儿很享受这种被呵护,还众星捧月的感觉。
不时甩来炫耀的眼神,确认我在看她,又向魏颂和长公主那边贴近了些。
我默默坐在角落,手指已经磨破,但没主家应允,琵琶声便不能停。
孟颖儿是成心的,魏颂,则是根本没在意。
此刻他脑海里只有一件事——让所有人都认可孟颖儿。
看他这副积极的模样,我自嘲地扯扯嘴角。
记得当初,我一入京就被关进别院,别说结交,连半个外人都接触不到。
魏颂总是一脸为难:「你是小地方来的,行为粗鄙,出去会给侯府丢脸,你也不想我抬不起头吧。」
我委屈解释:「爹娘说,以后要帮你在同僚夫人间走动,该学的规矩我早就学了。」
他又会以怜惜为名阻拦:「不必费心做这些。」
确实不必。
因为该费心的不是我。
我只要藏好自己,不影响和孟颖儿交换身份即可。
3
孟颖儿是魏颂少时的心上人,家中生变后,就没了音讯。
再见面,她成了即将挂牌的花魁,以琵琶著称。
魏颂想救人,又不敢砸青楼场子,便商定换个差不多的过去。
我刚好合适,又对他一往情深。
听说他要娶我,立马兴高采烈赶到京城。
结果成了替孟颖儿挡灾的牺牲品。
这三年,我没钱没路引,逃都逃不了。
只能带着微小的希望,努力乖顺体贴,期待魏颂回心转意。
但换来的,从来都是一次又一次失望。
如今,有贵人愿意相助,我必须把握机会。
离开侯府时,马车上来了不速之客。
我被堵在一角,强作镇定:「侯爷,这不妥吧?」
「有何不妥,你本就是我的妻子,」他揽上我的腰,越贴越近:「那晚恼你耍小把戏,态度不好,今日补偿你。」
这种自以为是的补偿,我半点不想要。
但也只能尽力偏过头,躲避即将落下的吻。
挣扎之际,突然听见——
「姐姐,你在吗?」
是孟颖儿!
压在身上的重量一下消失。
我长舒口气,赶紧坐直整理衣衫。
孟颖儿非要给我手指涂药。
表面小心,动作却极重。
「嘶......」
「啊!」
我抽回手的同时,孟颖儿也捂住小臂哀嚎。
她眼里蓄满泪水:「姐姐对不起,我们今天太忙,忽略你了,你心里要是不痛快,发泄在我身上就好,别怪阿颂。」
魏颂心疼不已,连伤口都没看,就冲我大发脾气:
「晚晚又不是故意的,至于这样报复吗?就算她做事不够周全,你不能体谅一下啊?」
无凭无据的责问袭来,击穿最后一道防线。
我眼睛酸得厉害,情绪终于爆发:「魏颂!你瞎了吗?那道伤口的位置,只有她自己划才顺手。」
「一个坏一个蠢,你俩当真绝配。」
泪水险被逼出,我赶紧背过身掩饰。
魏颂更觉受到侮辱,一把扯过我,甩在地上:「给你脸了是吧!」
4
不想当着讨厌的人哭,我只得低下头,藏起已经通红的双眼。
孟颖儿发现端倪,故意撕开我的狼狈:「阿颂,你别那么凶,姐姐都要吓哭了。」
猝不及防,魏颂挑起我的下巴,一行泪正顺眼角滑下。
许是太久未见我如此脆弱,他怔住片刻,抬手想帮我抹去泪水。
没料到是这个结果,孟颖儿赶紧揪魏颂衣角,楚楚可怜道:「我相信姐姐不是故意的,你就原谅她吧。」
看似劝解,实则提醒。
果然,魏颂想起方才的事,又冷了脸:「污蔑晚晚,还辱骂我们两个,你倒委屈上了。」
「呵,晚晚,」我睨着他,面无表情:「这名字......好听吧?」
魏颂知我另有所指,神色不太自然,火气明显压了下去。
孟颖儿不甘心,想从我这边再挑事端:「姐姐,阿颂就是太在意我了,说话冲一些,不是真的责怪你。」
假惺惺的样子着实恶心,我冷笑:「都是青楼混过的,还玩天真单纯那一套,自己不想吐吗?」
接着抬胳膊一挥,欲摆脱她拉我的手,不料袖子被紧紧拽住。
电光火石间,我看见她得逞的表情,意识到不对,飞快按住衣襟。
但还是迟了。
领口被扯开,脖颈上的红痕暴露无遗。
魏颂几步冲过来,睚眦欲裂:「怎么可能!我特意嘱咐过!哪个不长眼的敢碰你?」
我轻蔑一哼:「侯爷太拿自己当回事了,安王点我牌子,你就算在,敢拦吗?」
魏颂已处在爆发边缘。
他钳住我的双手,欺身上前,外袍上全是孟颖儿蹭的香粉味,呛得我忍不住干呕。
气氛一下凝固,他先是愤怒,紧接着意识到什么,声音仿若被寒冰包裹:「避子药没吃?」
我倚着车壁,静观他眸中怒火越烧越旺:「怀上安王的孩子挺好啊,没准儿他不像某人那么没担当,敢给我个名分呢。」
「你少激我,」魏颂额角青筋暴起,咬牙切齿:「安王行事荒唐,拿什么和我比。」
他把我往马车最里面一推,叫来车夫:「去城北别院。」
听到这几个字,我变了脸色。
编辑:myxzm123 来源:换花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