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京言双腿废了。
女友跑了,兄弟背叛,私生子弟弟上位。
一夜之间,天之骄子跌落泥塘,众叛亲离。
捧花走到病房门口时,我停下了脚步。
祁京言坐在病床上,背对着我。
清瘦的身躯微动。
他伸手想从一旁的桌子上拿水。
不知是够不着还是不小心。
杯子落地。
摔得四分五裂。
在寂静的病房显得尤为尖锐刺耳。
祁京言垂着头,手指蜷缩。
将被子攥得紧皱。
昔日矜傲的他此刻浑身散发着颓丧和阴郁的气息。
在白色的病房里,犹如一头孤独的困兽。
看得我眼眶发酸。
压下内心的情绪,我敲了敲房门。
祁京言侧过头。
抬眸对视的瞬间,他苍白的面庞和瞳孔里的薄红让我的心脏刺痛。
见到我,祁京言眼里浮现诧异。
还有其他我看不清的情绪,转瞬即逝。
他先我开口,声音干哑:“你怎么来了?”
我抱着花大步向前。
笑得乖劣:“来看你笑话啊。”
“众星捧月的祈少现在无人问津。”
“当初有两个人在我面前说遇见此生挚爱,至死不渝,不离不弃。”
我轻笑:“也不过如此嘛。”
我话里挖苦不断。
句句诛心。
祈京言闻言,没有发火,没有情绪。
他沉默的听着我喋喋不休的嘲讽。
看着我叫来护士,把地上的碎片打扫干净。
看着我自顾自的把花瓶里已经枯萎的花扔进垃圾桶。
将无人照料的花瓶洗净,加水。
插入鲜花。
我打量了下病房,说:“连个照看的人都没有,你怎么这么惨。”
祁京言难得开口回我:“现在是午饭时间。”
言外之意,照看的人休息去了。
那又如何。
大少爷连个轮守的人都没有。
忙完的我拉了把椅子坐下与他对望。
他眼里的红已经退散。
我盯着他,从头发丝到他的腿。
可能是我落在他腿上的视线太久。
祁京言主动说:“废掉了,医生说以后只能坐轮椅活动。”
他声音平静,没有任何起伏。
不知用了多少日夜才接受了自己的现状。
才能如此平静自然的说出来。
我一直低垂的眼抬起。
眼泪再也忍不住了。
无声的,扑簌簌下落。
一直佯装轻快刻薄的面具终究还是掉落。
祁京言目光轻晃,他紧抿的唇微动。
轻声说:“哭什么,我还没死。”
我扑到他身上,将他抱住。
哭声不再压抑。
祁京言没有推开我,双手垂落在一旁紧握成拳。
五年前我出国时,他第一次拥抱了我。
是离别,也是施舍。
那时他的胸膛宽厚且温暖。
此刻我抱着的他形销骨立。
硌人。
也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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