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福正要割断柳丝的喉管再逃,等找到了合适的武器,再来杀了这女人,给两个手下报仇,冯鸢心念一动,便从空间里取出一把小刀,飞刀刺中张三福的手腕。
张三福吃痛,匕首骤然从手中掉落。
他刚发出惨叫,冯鸢便绞了他的两条手臂,反剪身后,再将他扑倒,膝盖抵在他的后背,令他动弹不得。
她也没多话,这种人不杀,留着反受其害,于是拾起地上的匕首,手起刀落,割破了他的喉咙。
张三福喉咙嘴巴涌血,发出破风箱似的嗬嗬声,嘴巴张合,仔细听,说的竟是:“我义父不会放过你们的!”
柳丝扑到孟淮月的身边,抱着她失声痛哭:“娘娘!娘娘!我们都活下来了!”
孟淮月拍拍她的背,苍白着脸又问:“阿鸢,你怎么在这里?”
冯鸢皱眉,擦了擦脸上的血珠子,一脚踢开张三福的尸体,说道:“我来皇宫找些东西。
“你们快收拾行李,把金银、值钱的东西,统统找出来,能找多少算多少,我有办法带走。我先去办事,再去找找张三福他们的马藏在哪里。”
柳丝吓得抖如筛糠,忙哆哆嗦嗦道:“张三福他们准备杀了娘娘,就南下去追陛下的,他们的马拴在隔壁钟粹宫的树上。一共三匹马!”
“甚好!”冯鸢笑了笑,转身出了福月宫,便立刻前往御花园。
御花园里,开满了各色菊花,不难想象,不久前这里或许刚刚办过一场赏菊宴。
在这花团锦簇里,中央有一口荷塘,荷塘的一侧铺满了“孔雀花”。
整座御花园,唯有塑灵花能够夺去菊花的风采。
冯鸢吃下一颗低阶避水丹,便折了根竹竿,一边试探水深,一边进入成片的孔雀花里。
秋日的水,凉津津的,冯鸢打个寒颤,咬牙摘下一朵塑灵花。
一共摘了三百三十三朵塑灵花,余下的尚未盛开,冬天可再来一次。
冯鸢将灵花都放入空间,然后潜入水底摸索,前前后后摸到千来颗塑灵花的种子。
这东西,在没人认出它的时候,生长泛滥,一旦有人认出来,立刻便会被吃成珍稀灵植。
当塑灵花感受到灭绝危机,感觉环境不适宜生长时,还会自动进入休眠状态。
即便修仙者使用木系灵力,催使它发芽,成熟后也不会开花,或者开了花,不结果实。
因此,在现代灵气复苏时代,刚开始塑灵花是泛滥的,让很多人成为修仙者,但后来渐渐稀少,凡人、修仙者为了抢夺一朵塑灵花大打出手,生死搏斗。
冯鸢冷得受不得了,方才拄着竹竿爬上岸。
她找了间空屋子,换了身干衣裳,擦了头发,一连吃下五朵塑灵花,这才出来,赶往孟淮月的寝宫。
孟淮月与柳丝二人,已收拾出满满十箱子的金银珠宝和精致的瓷器,另有三十多匹的绫罗绸缎,可见孟淮月这两年在宫里有多受宠。
但她又这般消瘦,显然虽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却并不快乐。
“七嫂……”冯鸢迟疑地唤了声,她实在无法叫她孟妃娘娘。
孟淮月见她换了衣裳,头发濡湿,没敢多问,只淡笑道:“我早不是你嫂子了,叫我孟姐姐吧。别的宫里还有金银细软,我和柳丝还能再去找找。”
她本是沈七郎沈玉晟的妻子,与冯鸢是妯娌,因生得像皇帝的原配嫡妻,皇帝偶尔会拿出亡妻的画像看看,偏巧张九福见过那画像,又见过她,便生了毒计。
怂恿皇帝将她强掳入宫,封为孟妃。
君夺臣妻,名声不好听,皇帝便谎称她孟淮月死了,孟妃是孟家流落在外的女儿,孟淮素。
这事儿,只有沈家、孟家与皇家知道内情,外人不知。
更不知,皇帝生怕沈家因为此事生出异心,一心要弄死沈家。
冯鸢前世便已知道了这桩丑闻,抬手制止,顺口改了称呼:“不用,来不及了,孟姐姐你们快去隔壁牵马,三匹马都带上,我来处理这些东西。”
她以后肯定不会偏安一隅,所以这些金银珠宝大有用处。
柳丝忙扶着孟淮月去隔壁牵马。
冯鸢将箱子和布匹都收入空间,见四周的桌椅床榻都是黄花梨木的,也一一都收进去。
孟淮月是小脚,冯鸢让她与自己同乘,告诉了柳丝骑术要领,让柳丝骑上另外一匹。
三人骑了两匹马,冯鸢给每匹马都喂了一颗辟谷丹,辟谷丹里有灵气滋润血肉,马儿十分灵性,乐颠颠跟着冯鸢走。
冯鸢问:“柳丝,可知道御膳房在哪里?我们要逃命,须得备些干粮。”
柳丝已不抖了,胆子大了许多,指了个方向道:“在那边,奴婢带八少夫人去。”
冯鸢听不得“八少夫人”四个字,犹如讽刺似的,便道:“我也不是什么八少夫人了,亡命之徒,朝廷通缉犯罢了,你叫我冯鸢就行。”
“奴婢怎么敢?”柳丝惶恐。
孟淮月道:“柳丝,你就称呼阿鸢为冯娘子。”
柳丝松口气,点点头:“冯娘子。”
三人来到御膳房外,冯鸢让柳丝先练习骑马,一会儿路上可能要快速奔行,柳丝便没下马,绕着御膳房慢慢跑马,熟悉马儿的节奏。
冯鸢独自进入御膳房,将所有的食物收进空间,然后是所有的厨具,直至掏空御膳房,方背了两个大包袱出来。
柳丝接了其中一个。
三人便片刻不耽搁,立即出宫,一路朝南。
孟淮月的脸色渐渐凝重,神都空荡荡的,变得她快不认识了。
出了皇宫周围,逐渐有了人影。
冯鸢刻意绕开有人的地方,生怕自己心软,见不得这人间地狱。
谁知,竟绕到一条烟花柳巷,只见好几座秦楼楚馆窗户大开,里头飘荡着一具具女子的身影。
冯鸢心头一颤。
这些地方的女子,没有代步的工具,又从小缠足,以供嫖客取乐,自然兵祸来临时,被老鸨抛下。
她们不想惨遭乌托兵的蹂躏,便集体投缳自尽。
一座青楼门口,一红衣女子正翘着三寸金莲拉二胡,悲哀而苍凉。
另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孩,正抱稻草、棉絮堆在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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