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萧奕往后十日不会来清宁殿后,郁禾佯装含泪离开了御书房,然后欢欢喜喜行在廊下,正巧在转角僻静处撞见司徒珏。
“参见娴妃娘娘。”司徒珏如以往一般行礼,眯起的眼睛好似一对狐狸眼。
郁禾不搭理他,别过眼继续往前走。
“娘娘对臣有何不满么?”
郁禾驻足,“那天你险些害我被陛下误会,我对你可并非仅仅不满那么简单!”
“臣那日并不知道圣上来臣的宅邸。”
“有意无意不重要!”郁禾转身要走,却被司徒珏攥住了手腕,郁禾难以置信,“拿开你的脏手!你怎么敢?这可是死罪!”
司徒珏执意解释,“那些女子是慕容循带来的,臣也并不知晓,事后也一个未留。”
“你不必同我解释这些,我才不在意。”对了,郁禾从袖中摸出那副扣子,“你的东西,还给你、”
“怎么?圣上瞧不上娘娘的寿礼?”司徒珏笑意盈盈的脸上满是嘲讽。
“我不说谎,难道等着萧奕误会你我的关系么?你不怕死?”
“即使误会了,哪又如何?圣上要用到臣的地方多着呢,娘娘以为圣上多在意娘娘?即使此刻臣去求圣上,让娘娘陪臣一夜,圣上也未必不肯答应。你对他而言,不过是、”
郁禾瞠目结舌,“司徒珏你下流!”她压低了声音怒斥道。
然而下一瞬,司徒珏拉着郁禾将她带到无人的宫殿,当着她的面解开官袍。
“你、你做什么?”
此时外头正好有宫人经过,郁禾不敢动弹了。
司徒珏解开官袍,接着褪下里头那件华贵常服,提到郁禾面前。
“娘娘扯下的扣子,还请娘娘回去亲自缝好还给臣。”
郁禾:“......”萧奕是个疯子,他宠信的臣子也不必他正常多少。
“娴妃以为臣要做什么?”司徒珏问。
啊啊啊啊,她好讨厌司徒珏!讨厌萧奕!她讨厌他们每一个人!
***
深夜萧奕辗转难眠,娴妃发丝间那淡淡香气似依旧萦绕,他明明已经沐浴过了。天气燥热,连带着人也躁动不安。
“去将娴妃叫来、”萧奕坐起身,吩咐侍夜的太监。
“奴才遵旨。”
通常是萧奕去清宁殿,但若过了就寝的时辰他有需要,便会传郁禾来寝宫。
“等等”萧奕仰躺再龙榻上,缓缓闭上眼眸,“别去了。”
既说过要斋戒十日,不可食言,萧奕下榻穿衣去了贵妃的紫宸殿。
萧奕去得突然,一路长驱直入寝宫,门口的宫女慌忙行礼,寝宫亮如白昼,贵妃贴身的宫女都不在殿中。
萧奕撩开幕帘进入内室,“贵妃,庄王夫妇、”
郁禾正卧在凤榻之上,她穿得清清凉凉,寝衣长裙翻至膝盖,一头青丝蜿蜒再雪背,美得惊心动魄,睡梦中的少女毫无防备。
紫宸殿由金丝楠木制造而成,冬暖夏凉,郁禾睡得极其舒适,直至榻侧那道居高临下的目光存在感实在太强,她才辗转醒来。
“贵妃娘娘你回来了?”
郁禾坐起,揉了揉眼睛想给贵妃腾出位置,然而她仰起头看到的却是、却是、
“陛下......?”
寝衣微乱,肩带滑落手臂,明晃晃地露出一方晶莹可爱,偏偏她还并不自知,顶着一张睡眼惺忪的脸,清清纯纯。
那偃旗息鼓的念头再度滋生,萧奕神情严肃地质问道,“贵妃呢?”
“贵妃娘娘在佛堂礼佛。”郁禾立即下榻。
萧奕的眸光很难不追随她,郁禾穿完鞋此时才发现寝衣的不妥之处,立即背过身去将肩带扶好。
紫宸殿与清宁殿只隔着一条宫道,郁禾经常来贵妃宫里,偶尔也会在此处歇下,萧奕从不会像今日这般贸然前来。
这身寝衣即使好好穿戴,也过于清凉了,郁禾立即找了外衣穿好。然而萧奕比谁更清楚,她衣袍之下是怎么的曼妙勾人。
这内室之中沾染了她身上的香气,萧奕去了外室。
“臣妾去偏殿叫贵妃娘娘?”郁禾有些窘迫,明明两人那么亲密过,但被他意外看到那样,她无所适从。
“贵妃既在偏殿礼佛,你不要去打扰。”
“那、那臣妾回清jsg宁殿了。”郁禾微微脸红。
“坐下,你哪里都不许去。”
夜里会有侍卫在宫中巡逻,她穿着这样的寝衣休想踏出寝宫半步。
“给朕倒杯水,凉的。”萧奕道。
郁禾很困倦,她一点都不想面对萧奕,只想继续安睡,怎么还不让她走了呢?
将杯盏递到他面前,萧奕的目光落在她一双皓腕。萧奕清晰地记着前夜在清宁殿,她是用如何这一双手腕推他腹,他也记得自己是如何分分寸寸在她手腕雪白肌肤上留下齿痕。
清凉茶水入喉,却不曾浇灭丝毫邪念。
“将外袍脱了,这样的天气,不热么?”
“还好......”郁禾道,贵妃的寝宫冬暖夏凉,更何况椅榻边还放置着冰块,萧奕眸光寡淡,她的外袍也遮得严实,但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他将她看了透彻。
“陛下热么?臣妾为陛下扇风。”身为妃嫔,偶尔的讨好还是很有必要的!
郁禾执起扇子,靠近萧奕,亲手替他扇风。
凉丝丝的风伴随着她身上淡淡馨香,萧奕并不觉得凉快,反而愈加燥热。
“朕斋戒了,娴妃。”萧奕神色肃然地端坐着,衣着妥帖,眸光孤傲,一副圣人模样。
“陛下斋戒与消暑散热有何关系?”郁禾不明所以,“臣妾瞧陛下额间渗透汗了。”
郁禾小心翼翼地抬手替他擦汗。
“朕今夜不想动念。”
诶?郁禾此时才明白皇帝的意思,他又以为她在勾引他?苍天作证她没有啊!!
成吧,擦汗也不必擦了,扇风也不必扇了。
“臣妾还是回清宁殿吧。”
萧奕沉默不语。
郁禾便不敢擅自离开。她还是喜欢两人从前互不搭讪,唯独在榻上有交流的相处。
郁禾稍坐片刻也觉得渴了,为自己倒了一杯茶,饮了半口才发觉茶水太浓,浓得发苦,她呛了一口,茶水落入颈间。
萧奕瞧着她狼狈的模样,忽得从椅榻上站起身,好似失去耐心,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郁禾不明所以,他要来找贵妃议事,又为何不许她去告知贵妃,既不想与她独处,又为何不许她离开?
未过多久,贵妃抄完经书从佛堂回来,“蔡姑姑说陛下来过?”
“是,陛下等了片刻就走了,还不许臣妾去打扰贵妃。”
“陛下没有说要去你宫里?”贵妃皱眉。
“陛下说近几日斋戒。”郁禾道。
“斋戒?为何要斋戒?”
贵妃看她的眼神富含深意,“娴妃,陛下这些时日招你侍寝时,他尽兴么?”
郁禾脸颊泛起红晕,“臣妾不知道。”
“侍寝是妃嫔的职责所在,你若懈怠了,淑妃德妃便有机可乘,等选秀一过新人进宫,你若失宠,你我的处境怕是更加艰难了。到时候福宁殿太后......”
贵妃同她说了很多的道理,字字句句都要她尽心服侍皇帝,郁禾心情郁闷地离开了紫宸殿。
萧奕为何突然就要斋戒呢?因为庄王夫妇?不,像他这样的恶人才不会因此斋戒。
难道真如贵妃所怀疑的那般,她魅力不够了?
郁禾经过拐角,意外撞见了还未走远的萧奕,“陛下。”
萧奕立在此处静心,但他未料到娴妃会过来。
郁禾小心翼翼地走近,“陛下为何突然要斋戒呢?是不是臣妾没有伺候好陛下?”
快说不是!她好向贵妃交差,谁都别想搞砸她的金饭碗!
“娴妃,你逾矩了。”
这回应叫郁禾愈加怀疑,萧奕不会真对她腻了吧?
试一试?
郁禾踮起足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轻轻啄吻男人唇角。
萧奕不曾亲吻过她的唇,所以即使有过无数次肌肤之亲,这蜻蜓点水的吻是头一遭。
然而这个瞬间男人面色阴沉,不敢置信地瞧想向她,郁禾睁着无辜润眸。
“放肆!”好半响萧奕愠怒训斥。
这两个字险些要了她的命,郁禾吓得双肩微颤,还真被贵妃说中了,这狗男人喜新厌旧!明明前夜他还纠缠半宿!如今瞧见那些贵女的画像便要斋戒了?!
“退下。”萧奕肃着脸冷声命令。
他好凶啊。郁禾再不敢逾越,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后离开了。
待到廊下空无一人,萧奕才抬手轻触了唇角。
真的是忍耐一日都不成哪,娴妃。
慕容循说得对,女人可以宠却不能纵,所以这十日冷落她是很有必要的,否则将来叫她得寸进尺,非求着他将她父亲调回皇城。
只是,萧奕头一次知道,原来女人的唇是这样软。
编辑:myxzm123 来源:郁禾萧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