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我娘第一次买了酒回来。
我俩的日子,所有的钱用来买米面都不够吃,她哪去买酒,可见是破天荒了。
她一个人喝完了那一小罐,涕泗横流,一边痛哭,一边跳舞。
她似是不尽兴,拉着我一起跳。
我不会,胳膊被她拽得生疼,只能怯怯地一连声唤她:“娘、娘,我手疼……”
我娘突然就把我搡在了地上。
她那晚,拿起屋中所有她趁手的物件,如暴雨一般砸在我的身上。
打得我遍体鳞伤。
她发狂地哀嚎:“你怎的一点用都没有!你爹不认你,连我也不管了!”
“你去求你爹!你去和他相认啊!让他来养我们……你去啊!”
她想推我出去,我双手扒住门框不肯走。
我忍着巨痛,哭着摇头。
然后我娘猛地一关门,我的指头被门缝挤出红印,指甲霎时紫青,钻心的疼席卷全身,我这才撒手。
她这才赶我出来,关紧了门。
我被关在门外,严寒的深秋夜雨中,我身上只有一件薄薄的破衫子。
还是捡的长公主府的马夫穿烂了不要的。
我听到我娘坐在里边,抵着门哭:“我为什么要生下你……我图什么呀……”
后边的话,我听不清了,我的脑袋中开始轰鸣。
那之后,我就留下了这样的毛病:
每每遇到让我深感绝望的事,我就只能听到脑中的一片轰鸣。
像沉闷的雷声,像残破的钟声,像无间地狱里,无家可归的鬼魂的哀鸣。
编辑:myxzm123 来源:我是驸马偷养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