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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玉袖与姑爷李纾洞房当晚,不巧恰恰来了癸水。
她让我们这些陪嫁丫鬟站成一排,随李纾兴致挑选。
李纾选中佛跳墙,还夸她长相雍容,是个宜室宜家的好模样。
其余几个丫头听着房里的动静,无不面红耳赤。
东坡肉却喜上眉梢,“只要能做通房丫鬟,为姑爷生下个一儿半女的,下半辈子也算有个依靠了。”
我讥诮一笑,却没有一盆冷水泼醒东坡肉,让她别做美梦了。
因为我们比谁都明白,知晓自己待宰仔猪的命运,也并没有什么用。
六姨娘看着我们的眼神满是悲悯,她不是没有试图拯救我们。
杨梅冰酪不是没有看穿沈玉袖伪善的真面目,她也试着迎合六姨娘,想要自救。
哪怕忍饥挨饿,哪怕颠沛流离,哪怕...死了,也还有具全尸。
不至于花样年华就被人端上饭桌,成了盘中餐。
可她最后的结局却还是被端上饭桌,成了我们这些下等人的盘中餐。
沈玉袖是故意的,杨梅冰酪还没成熟就成了‘坏果子’,而坏果子只配进我们这些‘仔猪’的肚子。
佛跳墙侍寝的第二日,早饭又多了一碗汤。
跟着爹爹粗略学过一些医术的我本以为是避子汤,可出乎我意料,这竟是一碗滋补汤药。
园子里盯着我们一日三餐的嬷嬷,也跟着来了李家。
看着佛跳墙一滴不剩地喝完了滋补汤药,她才阴阳怪气地点我们几个,
“你们修了八辈子的福才遇上小姐这么个活菩萨,别不知足的作天作地!”
“要是在别家,贱奴哪有资格做通房丫头?”
“便是做了通房丫头,哪个不是每日灌一碗避子汤,临了身子坏了不说,到死都还没个后?”
她说得不错,不过俩月,佛跳墙便怀上了姑爷的骨血。
地位也是肉眼可见的不断上升。
肥腻的大鱼大肉不用再被强迫着,填鸭式的吃到吐,变得量小而精细,滋补的汤药却是一日也未曾停过。
二房的少夫人瞧见了,连连夸赞沈玉袖堪称女中楷模,允许通房丫头诞下长子的主母可当真少见。
沈玉袖掩唇轻笑:“我算什么,如今呀,佛跳墙才是夫君的心头好!”
李纾亲昵地拍拍沈玉袖的手背,“这菜谱能成啊,还多亏了夫人呢,到时候夫人可要多多品尝才好!”
佛跳墙,菜谱?
我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怀着李纾骨血的佛跳墙和菜谱有什么关联。
只觉得后背冷汗涔涔,冷得骨头缝都在发抖。
佛跳墙的肚子一日比一日大,才五月初,便大的离奇。
我偷偷提醒她说:“少吃多动,不然小心胎大难产。”
佛跳墙脸色蜡黄,人也瘦了好几圈,谁都能瞧出她脸色不对,可她却轻抚着鼓鼓的肚皮,笑得很知足。
“我们这样的贱命,能留下个一儿半女的已是不易,我不求好活,只求他能一生安康顺遂。”
为母则刚,她把世间最美好的祝愿都给予了腹中胎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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