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梁书蔓整个人怔在原地。
她不可置信看向贺兰瑜身边的男孩,鼻子、眼睛、嘴巴……竟然都和裴屿鹤有相似之处!
难怪,刚才她会不安。
“贺兰瑜……”
“你们怎么来了?”
梁书蔓想问点什么,一开口就被熟悉的男声打断。
马车上,裴屿鹤一身素袍下来,他冷淡的眉眼,在看到跪着的贺兰瑜母子时化成了春水。
“先起来。”轻飘飘的三个字,是止不住的关心。
她看着他将两人带进府,又让下人收拾好房间。
全程,都没有看梁书蔓一眼,也没有解释一句。
梁书蔓心一点一点地沉下去,止不住发问:“裴屿鹤,你没有什么要向我解释的吗?”
这个孩子,真的是他的吗?
“兰瑜一个人在外带着孩子不容易,所以我让他们安心在裴家住下。”
“再者,钰儿也到了认字的年纪,以后就由我教导,对外便说是你我亲生。”
亲生?
这是裴屿鹤对她说的最长的一句话,却直直往她心上扎。
她昨天说想要一个孩子他不同意,转头就要认贺兰瑜的孩子。
霎时间,梁书蔓如坠冰窖。
积压了一整晚的情绪,在此刻爆发:“我不同意!”
裴屿鹤仍是一副清高圣人的态度:“此事,我已经决定了!”
“贺家与我有恩,兰瑜和钰儿我定会护他们!”
裴屿鹤没给她一丝反对的机会。
梁书蔓失语,心被苦涩填充,眼圈一点一点红了。
她怔怔望着深爱的男人,声音沙哑:“如果我说我绝不答应呢?”
“不是你说一直想要一个孩子吗?”裴屿鹤反问。
梁书蔓一怔,心口阵阵绞痛,可面对裴屿鹤,除了退让,她别无他法。
她将满腔苦涩咽下,逼着自己同意:“好,孩子我可以收养,但贺兰瑜不能进裴府!”
梁书蔓发过誓,绝不会和别的女人分享夫君。
这是她的底线!
短暂的沉默后,裴屿鹤点头。
……
贺兰瑜走了,而钰儿则进了裴府。
裴屿鹤戴着佛珠的手抚过钰儿头顶:“钰儿,要听乳母的话。”
钰儿笑着点头,两人的画面和谐又温馨。
这一幕,深深刺进梁书蔓的眼里。
原来神仙帝师也有走下神坛,成为一个父亲的瞬间。
只是,不愿意和她有孩子罢了。
梁书蔓嘴里就像含了块黄连,苦意直达心底。
她收回视线,转身打算离开。
这时,丫鬟瑶环过来找她:“夫人,梁老夫人派人传话说想您了,让您明日回家看看。”
梁书蔓这才恍然想起,明日是母亲的生辰了。
母亲一直都希望她能带裴屿鹤这个女婿回门看看。
可成亲三年,裴屿鹤从未陪她回过娘家,一次都没有。
这次,她不想让母亲失望,试探性的开口:“裴……”
可刚一开口,就看到眼前父子二人,在院子中踢着蹴鞠,其乐融融。
梁书蔓剩下的话堵在喉咙里。
准头对丫鬟说:“派个小厮去趟梁家,就说夫君近日公务繁忙,我得留下来照顾,改日再回。”
“另外再备一份贺礼送给母亲吧。”梁书蔓声音充满疲惫。
“是。”瑶环领命走了。
是夜,梁书蔓梳洗完毕,一直倚在窗边等着裴屿鹤。
可等到深夜,裴屿鹤都没有回来。
突然,门外传来声音。
“夫人……”
梁书蔓听出,是裴屿鹤身边暗卫栾风的声音。
她起身开门,就听栾风说:“帝师说今日陪小公子睡,就不过来了。”
听着这话,梁书蔓只觉浑身冰凉。
分明事已至此,她竟然还期盼裴屿鹤会亲自过来给她解释,真是痴心妄想。
夜色凄凉,一夜无眠。
之后几日,夜夜如此,裴屿鹤再也没来过她的院子。
眼看裴屿鹤即将要去寒山寺,梁书蔓再也待不住,去书房找到裴屿鹤。
“裴屿鹤,我有话同你说。”
裴屿鹤正伏案批阅公文,几乎头也不抬:“坐吧,我亦有话同你说。”
他分明身着素服,但在高山之巅呆久了,面沉如水时就显得不怒自威。
梁芙心底的不安却如潮水般疯涌。
她甚至快忘了自己想说的话,反问道:“什么事?”
许久后,裴屿鹤搁下狼毫笔。
声音冷淡地说:“三天后,我打算设宴给钰儿冠以裴家姓,向众人宣布他是我裴府的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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