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得,那柄枪是已故的傅老将军亲自为傅聿扬打造,平日连拂尘都是他亲手在做。
秦锦诗暗自思忖片刻,唇角扬起一抹轻蔑笑容:果真是做戏,否则去镇国寺祈个福需要带上武器?
傅聿扬不解她为何突然顿住。
还在思索,便听秦锦诗对一边的云棠道:“去镇南侯府请林小姐林婉仪到近月楼。”
林婉仪是镇南侯府的千金,也是秦锦诗从小到大的手帕交。
傅聿扬跟着秦锦诗到了近月楼,便看她一人坐在窗边独饮。
那本从他书房翻出来的兵书,就这样被随意放在一旁。
傅聿扬拧眉看着,这是他最喜欢的一位兵法名家鬼谷先生所著,世间所存甚少,他也就这么一本……
不多时,门口响起一个轻柔嗓音:“公主近日喜事临门,这是邀我来同你庆祝?”
傅聿扬抬眸看去,一个粉衣的娇小姐施施然在秦锦诗对面坐下。
秦锦诗随即将那本兵书推过去:“你不是一直念叨着想要这本兵书吗?送你了。”
傅聿扬就见林婉仪先是一喜,随即一脸疑虑:“这可是傅聿扬心爱之物,我只说借来拜读几日,你把这书送我,傅聿扬知晓吗?”
秦锦诗冷着脸:“本公主做事,何须向他交代。”
傅聿扬抬手想要触摸那本书,却是只抓过一片虚无。
他苦笑一声,就连林婉仪都知晓这是他心头所爱,秦锦诗却这般轻易地随手送出去。
突然,门外传来几个纨绔子的笑声。
“公主府这几日动静可真够大的,你们说那傅聿扬回来,是不是该闹和离了?”
“要我说,那傅聿扬一个只会舞刀弄棒的粗鄙武将,哪里配得上公主,霆屹少爷可是素有盛京第一才子之名,他拿什么比?死的只剩一个残废哥哥的将军府吗?”
讥嘲声直直刺入傅聿扬心口,他攥紧手,眼神落寞。
秦锦诗喝酒的手顿了一瞬,随即又若无其事地重新斟酒。
这时,林婉仪却冷下脸起身猛地将门拉开。
一群人愣了愣,正要拱手行礼,就听见她满是嘲讽地开口。
“盛京的世家教养就是这般?若不是那些舞刀弄枪的粗鄙武将守护边疆,你们如何能这般不知世事的在这里谈论风月!”
一群自诩风流的纨绔掩面而逃。
见林婉仪一脸不虞地回来坐下,秦锦诗状似无意道:“你似乎很欣赏傅聿扬?”
林婉仪感叹:“记得去年上元节你不愿归家,在我家与我闹到天明,他来寻你,甚至还带了醒酒汤,照顾得那叫一个无微不至,要知道那可是十六岁就上了战场的骁勇将军。”
“若是我能嫁给他……”
话说一半,林婉仪自知失言,仰头喝下一杯酒。
包厢内气氛一瞬死寂。
秦锦诗捏紧酒杯,眸子暗沉下去,心里莫名烦闷。
这时,门外护卫通报:“公主,傅靖傅将军前来拜见。”
被林婉仪的话惊得愣住的傅聿扬瞬间回神,黯淡的眸子里聚起一抹光,是大哥!
身坐轮椅的傅靖被属下推进来。
看见傅靖,明明流不出眼泪,傅聿扬却觉得眼睛涩得厉害。
他想要扑过去,却又近乡情怯地顿住,低喃着唤了一声:“大哥!”
丝毫不知傅聿扬状况的傅靖,神情冰冷看向秦锦诗问:“听闻公主要再嫁?”
秦锦诗看着傅靖与傅聿扬有几分相似的眉眼,眼眸微眯,遂淡淡道:“不错,傅将军有何指教?”
傅靖宽大袖袍一甩,骨节分明的手递出一张纸。
“既如此,便请公主在这和离书上签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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