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若锦手一抖，被咬了口的肉掉进碗里。
她看向顾意萱，一字一字的问：“你说什么？”
顾意萱点点头，重复了一遍：“姐姐，你刚刚吃的是大黄的肉哦？是不是很好吃？”
“大黄死的时候一双眼睛还死死的盯着门口，等你回来。”
“可惜只是一只畜生，该死的时候就得死。”
顾意萱的眼神和那天恶狠狠要推她下山的时候一模一样。
好像在顾意萱眼里，她和大黄也没什么分别。
顾若锦浑身都在发颤，她猛地扔掉筷子，起身跑向后院，却见狗窝里空空如也。
她心底发冷，转身快步跑向厨房。
一进厨房她就看到了地上还残留着来不及清理的狗毛以及没干的血迹。
她瞳孔一震，脚下不由得退后一步，扶着墙猛地干呕起来。
大黄陪了她们整整八年，他们怎么下得了手！
直到空荡的胃里根本呕不出东西，顾若锦通红着眼睛冲回院子里，疯了一样狠狠甩了顾意萱一巴掌。
“啪！”
顾若锦在顾家一向都是逆来顺受，突然的爆发，让顾意萱一时间懵住了。
“反了天了你！”
顾母一拍桌子站起身，反手拿起手边的竹扫帚，就要往顾若锦身上招呼。
顾若锦想要反抗，却被一只手死死拉住。
“顾若锦，够了！她们是你的家人！还比不得一条狗重要吗？”
冯争彦闯了进来，制止了她。
扫帚结结实实落在了她受伤的腿上，顾若锦一下没站稳，不敢置信地抬眸。
一双通红的眼死死盯着冯争彦：“是你杀了大黄？”
冯争彦皱眉沉默了会，才开口：“你妹妹受了伤，正好用它补一补。”
顾若锦只觉得脑子里最后那根线‘登’的一声断开，嘴唇咬出血来，嗫嚅着说不出话。
顾意萱捂着脸扑进顾母怀里，小声啜泣：“妈，姐姐怎么能打我……”
顾母怒斥顾若锦：“为了一个畜生和家人翻脸，没良心的东西！”
冯争彦拉着顾若锦进屋：“别闹了，你喜欢狗，我可以再送你一条。”
“大黄不是畜生！它是我的家人！”
说完，顾若锦用力推开了冯争彦，端着那盘狗肉护在怀里，一瘸一拐地跑了出去。
屋外下起了雨，顾若锦却像是感觉不到，头也不回地往那个后山走。
雨越下越大，等顾若锦走到顾父的坟前，全身已经湿透。
她在顾父墓碑旁边挖了个小坑，把大黄放了进去。
她眼前闪过第一次见大黄的时候，顾父把小小的它交到她手上，笑着说：“以后，不止爸爸会保护我们锦锦，大黄也会。”
顾若锦用手捧着土，一点点盖在上面。
“对不起，爸爸，是我没保护大黄。”
眼泪混合着雨水落下，分不清到是雨还是泪。
头顶骤然投来一片阴影，顾若锦抬头对上冯争彦的视线。
“下雨了，我送你回去。”
顾若锦没有理他，低头去找树枝，给大黄立了个碑。
口中呢喃着：“大黄，来世不要做一条小狗了……”
冯争彦眸光微凝，缓了语气：“大黄已经是条八岁的老狗，我不杀它，它也活不了多久。”
顾若锦顿了顿，抬头看他，笑容凄惨。
“冯争彦，你曾经亲口承诺过，会代替爸爸照顾我。”
“可现在，你却亲手杀了会保护我的大黄。”
冯争彦拧了拧眉，心里有一瞬的抽痛。
他伸出手想要拉住她的手，却被顾若锦甩开。
他抿了抿唇，沉声开口：“若锦，我会遵守承诺，往后我也会一直照顾你。”
顾若锦惨笑着摇头：“冯争彦，你所谓的保护，我要不起。”
说完，她起身就走。
冯争彦抿紧唇，没再说话，只沉默着送顾若锦回了顾家。
走之前，冯争彦又从上衣兜里拿出一瓶红花油。
“你不是崴了脚，我给你拿了红花油来，马上要秋收了，你还要下田，别因为脚伤耽误了。”
“你别生气了，我来帮你涂。”
说着，冯争彦拧开盖子，在她面前蹲下。
顾若锦一愣，从冯争彦手里接过药瓶：“不用，我等会自己涂就好了。”
冯争彦愣了愣，心底有些怪异。
自从顾父死亡，顾若锦对他就非常依赖，可这段时间，她好像变得没那么依赖他了。
冯争彦沉默了下，又问：“通知书到了么？”
“我之前说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顾若锦想到他之前说的‘把上大学的名额让给意萱，我就娶你’，心中刺了一下。
这才是冯争彦今天来的目的吧！
顾若锦攥紧手：“冯争彦，和我结婚对你来说，是一场交易吗？”
“当然不是。”冯争彦皱眉，“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娶你，我答应过顾叔的。”
就在这时，门突然被人推开，顾母带着顾意萱站在门口。
“争彦！意萱也是你顾叔的女儿，你娶我们萱萱也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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